东宫续——长安（一）

“师父!”
一个女孩趴在屋檐上，眼巴巴望着院子里的男子，“咳咳……”闻言，端着茶杯的男子呛了一口茶水。淡淡道，“长安啊，你再这般神出鬼没，我迟早被你吓死。”
“啊，”女子***头，提裙急匆匆奔过来，“不要紧吧。”
“说说，”男子将茶杯往几案上一搁，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悠悠道，“今儿怎么又逃学了?”
“没有，”温长安沮丧道，“今日夫子放假。嬷嬷非逼我做女红，我才不学那劳什子呢，我就溜出来了。”
言毕，温长安得意一笑。
“是么?”男子挑眉，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女子，笑道。
女子一身鹅黄春衫，身量纤细，行走处裙带飞扬。不过碧玉年华，乌发如云浅作垂鬟分肖髻，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骨碌碌盯着他，眉眼间偏生带出几分潇洒不羁。
“我倒是听说，你前个儿同学友打架，为赔礼道歉昨日又捉了夫子心爱的锦鲤烤了，被夫子罚面壁思过七日。”
“……，”温长安脑海中忽得浮现出一副画面。
“你你你——”一大把年纪大的夫子气得胡子乱颤，悲戚的看着盘子黑乎乎，辨不出是何物，呃——已养了三年有余的锦鲤。
……
“我也不知那是夫子养来观赏的，我还以为先生养来吃呢，所以就好心做好了给先生送去，没想到……”女子坐下扶额，一度挫败道。
“那打架呢?”
“那个是，自是……”
“是什么?”
“为了争论学术问题。”女子嗫喏道，言罢也有些不好意思。
“噗——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听罢，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忍不住嘴角抽搐。越抽越厉害，越抽越厉害，压抑不住地放声笑起来。
“你别笑，”女子气急败坏道，“夫子讲的，你从前都给我讲过。可是武帝和明德皇后你从没提半个字……”
“明德皇后?”男子倏然变了脸，适才如暖阳般的笑意硬生生僵在脸上。
“他们说，武帝定是烦急了这位皇后，才会多年都不曾追封，驾崩之时都不曾合葬昭陵。甚至连史书上，皇后的名字都讳莫如深……”
“我可不这么觉得。”她神神秘秘道。
男子淡淡一笑，“那你怎么想?”
“没准武帝是深爱明德皇后的，你想想，若是武帝真恼极皇后，怎么会在四征西域，平定万邦时，唯独留下了皇后的母国西州?怎么会不让西州派出质子?怎么会在重病之时，频繁召见西州特使?”长安讲的兴高采烈。
“依我之见，武帝不让史官记载明德皇后，就是想一个人藏着她，念着她，不许旁人知晓。”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那可是武帝啊，英明神武，千古一帝。居然会做这么深情的事，这是不是重大发现?”
“但是他们反驳我，我一气之下，就打了。”
“不……他待她一点都不好……差劲透了，简直不是人……”男子黯然道。
“什么?师父，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长安迷惑转过头，瞧向他，却见男子兀自走神，喃喃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