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出】落笔予你(8)

读得有些累了，你便起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枚书签夹在那一页。你边整理书页边说:“你曾经问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坚守陪伴你的原因。”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想向你要个答案。”你换掉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枯萎的花朵，回身看我。“你还记得我送你去医院的那天吗？”
我当然记得。那一晚繁星如盖，我们久别重逢，我正与那个外企老板商量合同的事宜，却突发心脏病，不省人事。
“把你送上救护车后，你一直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开。”你向我走近，澄澈的眸中倒映出我的影子。“你在絮絮叨叨地说胡话，他们都没听懂。”
“但是我听懂了。你知道你一直在说什么吗？”
没等我回答，你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是‘出久’，不是‘绿谷’。”
“这就是支撑着我走下来的原因。”
我抬起眼睑，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大片阴影。你蜻蜓点水般地给了我一个点到即止的拥抱，我听见你在我耳旁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就像我长跪在妈妈墓碑前的那个雨天，你抱住我时一样。
我动手术的那天，春风带走了最后一丝寒意，冰消雪释，春意盎然。手术室的白光柔和地铺满我的全身，奇怪的是，我就这样想起了你。
我想起你坐在我床旁给我念书，声音轻柔像绵软的春风。你的侧颜在日光中宁静而温柔，是我日思夜想的模样。
我记得我妈妈去世的那天，医生安慰我说：“你别担心，她走得很安详。”
我一直觉得他在撒谎。
我想，怎么会有人在死亡即将来临时，心中满是云淡风轻，而非担忧与恐惧。
可当这一刻真正降临到我身上，我却只留下了尘埃落定的淡然，没有任何的遗憾。
虽然我还有很多话从未和你说过。比如，其实我也曾幻想过余生和你白头偕老，一辈子永远和你一起，此生最大的幸福，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还比如，其实许多次我面对挫折想要放弃，却最终没有放弃，都是因为有你。
其实，我还有一句特别俗套的话一直想对你说，只是没来得及说，我也不敢说。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句话，所以我想下辈子告诉你。
七
致deku:
其实，我爱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