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所赐(2)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孩最后说道。
那人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
男孩无言以对。
那人拾起碗送上前。男孩摇了摇头，那人再次耸了耸肩后将碗放回原处。
“你是个帮派分子，对吧？”
男孩迟疑了下后摇了摇头。
“不是？”那人抬起了一侧的眉头，这个动作让墨水刻画的羽毛抖动过他的皮肤。“你看起来让我觉得是个。”
男孩再次摇了摇头，瞬间冷酷起来。他感觉他的双拳紧握。那人观察了他一会。
“哈，”那人说到。“对，你是对的，这里面有区别，不是吗？即便你跟他们混，即便你纹了标记，同他们一起杀戮，但如果你依然有所保留，那你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男孩局促起来，瞬间意识到他手上和双臂上的烧灼疤痕，那些回忆突然在他脑海中闪亮。手炮的怒吼，手枪和刀子的分量，在手中是那样沉重。帮派勇士们叫他剋（Kye），他接受了那个名字，正如他接受了那些食物一样，以及接受了后续在他右手和前臂上烙下的击杀痕迹。那些并非失败的烙印，虽然，他们是生存所需付出的代价。
那人微微一笑后摇了摇头。
“活下去并非屈服投降，虽然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以为他们赢了。活在迅捷机警中，对，就这个，对吧？付出仅仅足以而不会更多，并且绝不让伤痛击垮你。”那人点点头，他的目光沉稳盯着前方。“奋勇，迅捷，和无畏。你向往什么？从不曾想过死亡？不，那样意味着屈服，对吧？但也许想过要冲出黑暗，试着不用头枕刀口的活着？没错，这是个老传统，又老又不可能。或者你琢磨着有一天能不用总是那个领着冲在前方的，好能这里砍几刀，那里踢几脚，或者......”那人微笑着，一瞬间看起来老了好多，众多皱纹割开了他眼角的纹身。“或者你可以也弄个——自己的帮派，甚至是部族。但没人能永远掌权，一颗子弹或一柄小刀总会找到你，然后就那样了。”
他们眼光相交，有一瞬剋觉得很为老人那样而悲伤。在他的沉默中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就如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在随着时光堆积。蜡烛的光亮不知怎地将墙面变的更近了，但却将房顶变远，仿佛墙壁在延伸着，延伸着向上而去没入黑暗。
如果那人真是从琥珀之牢来的一个黑帮老大，那他一定是和男孩同时被捉的。他从没看到过那些钢铁巨人抓过任何其他人。他们仅仅是扫荡过下层都市一路杀过。男孩曾经逃离开他们接近十天，直到再也没有地方可逃。他尝试过同他们相斗，根本不行，但他们从没杀过他。巨人中一个打来的一拳将他送进了这个房间的黑暗中。
男孩慢慢摇着头，舔动嘴唇说道。
“你不是和我从一个地方来的，对吧？”他对那人说。“你看起来是，你说的也像，但你来这里是为了那些抓我的人。”他抬头看向那人，眼光在火光中渐冷。“我说对了，是吧？”
那人微微一笑。
“警惕又敏捷”他说着呼出一口气。“但没人派我来这里，尽管我并非生在那里，但我早就在你来的那个地方了。我见过熔接层级下的波澜争斗，我就在那里看着一颗子弹穿过眼睛拿下某人，不论是他们太慢，还是太鲁莽，或仅仅是倒霉。”那人的眼光随着叙述渐渐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