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兽人者(6)

我们走进那片树根，在其中发现了一条被水半淹的隧道。我们顶上的那些盘绕连结在一起的树根迫使我们低下头来，这让我回想我的家乡乔帕尔星上的光辉的国教教堂的拱门。
烤面包师在前边带路。我们能闻到正在从他那架熏得乌黑的喷火器中向外泄露的稀土燃料的气味。巴克向我演示了如何把衣服上的一块布料扯下来泡在沼泽水里，然后制成一只呼吸口罩。此时，侦察兵们在这个巢穴的远端故意点燃的大火所释放出的刺激性烟雾已经向我们蔓延过来。
我透过潮湿的纱布呼吸着。
几秒钟之后，它们就冲我们来了。烤面包师用他的喷火器清理了隧道，但它们又从我们压根没看到的侧边转角处涌了出来。在我干掉它们的同时，我发觉这些正哭喊着从烟雾中向外奔逃的绿皮都是兽人中最年幼的，个头还有没到我的腰那么高。
孩子们。我们应该如此称呼它们。
我什么也不在乎了。活结和我找到了一个通道口。我们在缠做一团的黑色树根中钻来钻去，还和那些用短矛和断剑向我们又戳又刺的凶猛的绿皮小崽子们交上了手。
不过它们不是激光枪的对手。
“这边来，好眼神！”我听到活结冲我大喊。
然后我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树根构成的洞穴中，巴克和活结紧跟在我身后也跑了进来。我们仍能听到附近烤面包师的喷火器发出的呼啸声，还能闻到稀土矿石燃烧释放出的气味。
现在我们四周到处都是狂暴的兽人。它们很多都已完全长成，块头很大，有一些还带着枪。活结被一发爆失弹炸烂了。当他的尸体爆裂开来的时候，他的左手一下子撞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爆失枪射杀着兽人。巴克和我胡乱地用自动火力在这个洞穴内猛轰。绿色的血液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四处飞溅。
一个兽人冲到我的面前，吼叫着，用比我的脑袋还大的肥硕的爪子举起一把刀来。我的子弹已经打完了。我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兽人朝我的胸口瞄了一眼，然后它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我可不需要别人催促。我用我的刺刀猛地向它向前突出的下巴刺去，刀刃从它的后脑勺捅了出来。它死的时候，巨大的嘴巴一阵痉挛，合上的时候把我的镭射枪的末端都咬掉了。
我拾起它的大砍刀，攒在右手中，左手握着我的自动手枪。我用砍刀把绿皮们的脑子砸了出来。我用手枪不断射死射伤那些兽人。现在，我已经被绿皮们的血搞得晕乎乎的。我凶猛无比，就好像那些我正在屠戮着的怪物们一样嗜杀，狂暴。我失去了理智。
乔帕尔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遥远。比以前还遥远。
而我也清楚，我再也无法回到那里了。
不是现在。
不是在这之后。
烤面包师从我们身后冲了进来，大喊着要我们卧倒。巴克扑倒在地，我也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如恒星般灼热的火焰从我们头上席卷而过，焚化着洞穴中的其他地方。
我们大笑着从兽巢中爬了出来。古德尔和斯帕夫，债契军的幸存者，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似的。我知道我此时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子：微微烧焦，污秽不堪，浑身披着一层被烤的像糖浆一样的绿皮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再也不在乎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