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机会者(3)

柯尼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将他面前的一缕头发拨了一下。他是一个很瘦的男人，在我看来很有些神经过敏。皇帝在上，天知道他当初怎么会有那个胆子带着他的小队去帝国教堂里偷的圣物，之后还一把火烧了那房子。更让人惊讶的是，教会居然没有要求把他的脑袋放在盘子里上交并将他的肠子拖到大路上做装饰。
“那些石像鬼怎么办？阁下？”他说。
“没什么问题，”上校保证说。他还是如平常一样的冷若冰山，就好象我们并不是要在未来的几天——也许就是几小时——之内就要为自己的小命大战一场。也是和平常一样，他的制服一尘不染地套在身上，下巴剔得干干净净，跟一个刚出兵营的新人一样的做派。
他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不只是这样，他那一双寒冷的蓝眼珠子和他自己那强烈的个人意志，让他看起来起码比任何身边的人高上一倍。我不会把这种感觉叫“个人魅力”，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说话很多的人，他只是有那么一种能充斥了整间屋子的压迫性存在感。
“我们有两台九头蛇高炮，这座要塞有四个防御火力点。不管是什么东西想飞到墙这边来，都会被我们的火力敲掉。不管怎么说，凯齐他们那一排将在墙下作为机动性后援。任何泰伦异型突破了墙头或者是大门，又或者有什么意外的空降客人掉到营地内，他们将负责处理。还有什么问题？”
“那些修女，她们在这里怎么安排的？”虽然我早已知道了答案，但是仍然问了出来。
“战斗修女是在军需部的指挥之下，所以我们对她们的行动没什么干涉权。不过我和她们的最高指挥讲了我们这边的计划，我肯定她们会尽自己那一份力，那些土著们也一样。他们将负责墙上的防御，我们的任务就集中在门房一带，那里将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如果你们需要对我汇报，就去那里找我。”他补充说。
不出我的意料，上校总是把自己放在最艰难的位置上，而且他总是能从那种战斗中活着挺过来，只有皇帝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被放在这样一个岗位上是因为我们犯了错，但是他呢？他犯了什么罪过？我是说，什么样的人会自愿选择带领一支帝国卫军惩戒部队呢？要投入一个又一个只有被皇帝加护赐福才有可能活过来的战场，在缓上一口气之后，又毫不犹豫地直奔下一个地狱，什么样的意志才能让一个人做到这样的事？他肯定是个疯子，我是说，疯得很严重的疯子。
他们说上校在运输船上的时候，曾经以练习各种在重伤时自杀的方法来打发时间。我收回之前对泰伦虫子的看法，这世上有比那更让人恐惧的东西，尤其是那东西是以人型存在的时候。他们说上校就是一个人形的魔鬼，当他已经准备好战斗的时候——比如说现在，你去看看他的眼睛——就好象我现在这样，那么，你也会相信我刚才的定义。
那是一天之后的中午，虫子们终于找到了我们。也许是一只侍虫逃过了我们的搜杀，这很不希奇，要知道那东西虽然体形不小，但是它们实际上可以狡猾得让你不能相信。他们甚至能在十英里外的下风里闻出来你在什么地方，更别提它们那种变色的本领让它自己很难被发现。也有可能是那些虫子并没有找到我们，只是它们决定不管我们在哪里，总之是下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