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处决者1(16)

阿基尔敲击内部送话器，提高声音说道：“拉什，我听见什么了。”他转过头发现男孩正抬头看着自己，双眼在蒙着雾气的目镜后面。阿基尔点了点头。“你能听到吗？他们在外面，就在不远处，”他顿了一下，“再试试送话器。”
拉什尼转身开始拨动开关。
“任何人，听到请回复。这里是第701团，阿马兰斯连，第一中队，四号侦察车。”
阿基尔摇了摇头，好像在试图把微笑摇下去。宽慰与疲惫涌过他的全身。
我们并不孤独。
他向前倾身，把头倚在他已经盯了几个小时的装甲玻璃上。他瞟了一眼前方的观察缝，浓雾又一次笼罩了他们，将一切掩盖在一片黄色之后，当他打算转头看看拉什尼时，他看到浓雾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拉什，”他小心地说道，试着保持声音平稳，“你有收到什么通讯吗？”
“没有，”拉什尼说，阿基尔几乎可以看到男孩笑着耸了耸肩，“但是他们就在附近，对吧？”
阿基尔稳住双眼，看着模糊的玻璃。他感觉很冷。
我们并不孤独。这想法飘过他的脑海，像是一个被误解的迹象的冰冷回声。
“真是奇怪，”拉什尼说，阿基尔听到他在拨动更多的开关，“从送话器里传来了些声音，你听。”
拉什尼提高了音量。一秒钟后之后阿基尔就听到了他说的东西：一股低沉的噪音在静电干扰之后起起伏伏。他又往送话器那边靠了靠，那声音来了又走，就像是缓慢的海浪拍打在岸上，或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拉什——”他开口说话，但是之后他又看见了，它从浓雾中现身，就像是海洋生物在潜入水中之前上浮换气一样。他看见了坚硬的拐角和阴暗、未经抛光的钢铁。它正在靠近，已经到了一百米之内。
他现在能够听到车辆震动的声音。
“拉什，把送话器关掉。”他说道，声音中带着惊慌。
“什么？”拉什尼说道。
“把它关掉。”
“为什么？”
阿基尔没有在听，他想到了他以前看到的剑猫在赤道地区的丛林中围捕猎物时的样子，那种它在转头嗅闻空气时的脚步。他慢慢伸出手，关掉了引擎。
“你在做什么？”拉什尼叫道。
“关掉送话——”
他们都听见了。
“是引擎的声音，”拉什尼说道，“是他们，他们来了。”男孩伸手去够送话器。
那坦克冲破了阿基尔眼前的浓雾。它的车身前部是一块倾斜的金属板，顶部有一座半球形的炮塔。当它向前移动时，烂泥散落在它的轨迹之中。红色光线穿过迷雾，扫射四周，时而分散，时而聚集。他眼看着炮塔转动，直到空洞的炮管注视着自己。他麻木地意识到自己的下一次呼吸就是最后一次了。
“对不起。”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世界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击杀！”拉克兰大叫道。塔荷拉在从耳机中听到他的咆哮的时候退缩了一下。她能感觉到汗水从自己的皮肤上流下。在武器开火之后，灯笼内的温度骤然升高。在电浆毁灭者加农炮开始充能时，她的头发在防化服内划过皮肤。车体在加速进入交战状态时摇晃、震荡。引擎的噪音在她的脑袋里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