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巴特勒·叶芝:在那七片树林里(5)

我听很老的老人说：
“万物都变易，
我们也一个个凋落。”
他们手如爪，腿膝
虬曲似老荆棘树枝，
傍着这流水。
我听很老的老人语：
“美好的一切终逝去，
就像这流水。”
月下
梦见布莱西林德，①或碧草如茵的山谷
阿瓦垄，②或有人发现朗斯洛在那里发疯
并把他暂时藏起的欢乐岛，③或奈希④乘风
扬帆起航之时的尤拉德；⑤或那些仿佛
太朦胧而无法成为心上之负担的国度：
那里有七个老姐妹用日月之光纺绩
长生者之线的“浪下国”，⑥安格斯⑦在那里撞开
大门的“高塔国”⑧和其中有人在黎明时杀戮
一头野牛，却在夜幕降临时发现
它置于一具金棺上的“奇迹林”，⑨我不快乐。
①译者注：布莱西林德，亚瑟王传奇中的森林，在布列塔尼，是亚瑟王的巫师墨林的家。
②译者注：在亚瑟王传奇中，阿瓦垄是一海岛，亚瑟王曾在那里养伤。
③译者注：欢乐岛是佩雷斯王赠给其女爱莲娜与亚瑟王圆桌骑士之一朗斯洛的住处。
④译者注：据爱尔兰传说，北爱尔兰武士奈希在兄弟阿尔丹和安利的陪伴下，与美女黛尔德私奔到苏格兰，而黛尔德已被北爱尔兰王康纳哈选中作王后。后来他们被康纳哈诱回爱尔兰，三兄弟遂被康纳哈的军队所杀。
⑤译者注：尤拉德，即北爱尔兰王国厄尔斯特。
⑥译者注：“浪下国”，盖尔语传说中一远古时因受魔咒而沉降到海底的美丽国家。
⑦译者注：安格斯，叶芝说他是“青春、美和诗歌之神。他统治着青春之邦”（1895；《校刊本》，页794）。
⑧译者注：高塔国”，指托瑞岛，爱尔兰神话中佛魔罗王之一科南的玻璃塔的所在地。
⑨译者注：爱尔兰传说故事《挪威王子女历险记》中主人公考德在“奇迹林”中杀死了一头公牛。后来他看见一群美女向他走来，其中四人抬着一副金色棺架。领头的女子对他说，少时他转来，她们要送他一头公牛，就放在这棺架上。
那里有许多王后，像布兰雯①和桂内维若；②
能变成水獭或小鹿的尼娅芙、③芳德、④拉班；⑤
还有她爱人被变作蓝眼鹰的那林中女仙。⑥
在梦中，无论是走过林地，或堡垒，或海滨，
还是由众王操桨航行在无人的波涛中，
我听见弦歌赞她们，或她们悲伤的交谈。
①译者注：布兰雯，威尔士传说中爱尔兰王玛索尔赫之妻、李尔之女、海神曼南南·麦克·李尔之妹。
②译者注：桂内维若，亚瑟王之妻。
③译者注：叶芝注“尼娅芙是妲奴部族中的美女，她曾把乌辛诱引到她们的国度‘青春之乡’”。
④译者注：叶芝注“我想象了库胡林遇见芳德‘漫步在耀眼的露珠间’。他们的爱情故事是我们古老传说中最美丽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