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灰海·番外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谢谢。
番外——少年的眼角眉梢，曾有蝴蝶停伫
时逢暑夏七月，夜空深寂，星星少的可怜，寥寥散在天幕，愈衬得那轮圆月明亮耀目。庭中花树长势喜人，层层绿叶间团了点点白花，斜倚在了少年的窗口，投下窸窣的声与影。
那月光似是有了形状，撷了数点花香，轻探进薄透的纱帘，将朦胧的光影烙于枕边。
床上空无一人，却能听到时断时续的弦声——周九良背倚着门，怀抱三弦，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悦耳的调子便从弦上淌了下来。
这本是段好听的曲子——如果连续起来的话，可周九良实在没有是困倦至极，弹一会儿，眼便合上了，头也跟着慢慢垂下去，垂到最低点，又猛的惊醒，便打起精神继续弹，周周始始。
隔壁的孟鹤堂却依旧辗转反侧，迟迟未睡。
周九良不知自己是第几次惊醒，隔壁却突然传出了脚步声，复而是柜门开合声，又一阵嘈杂声音之后，便什么也听不真切了，周九良又屏息静听了一会儿，才抱起三弦，重新弹了开头的调子。
那是一段并不熟悉的弦音，却透过窄窄的门缝来应合着他的节奏，又一会儿，周九良才明白过来，那是吉他。
吉他声温柔，是孟鹤堂在应和着他的曲调，周九良却不知道，孟鹤堂此时与他仅一门之隔，他在屋里背靠屋门席地而坐，孟鹤堂在门外屏息静立，头倚着门，眉间温柔无限。
这是两种绝对搭不着边儿的乐器，此时却组成一曲古怪也绝妙好听的曲子，明明是第一次配合，那默契，如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仿佛前世曾琴瑟和鸣，彼此的心意早已贯通始终，无需言说，一曲足矣。
渐渐的，三弦声愈发断续，直至无了声息。
曲终，周九良的房门被轻轻打开，原本倚门而坐的周九良向后倒去，孟鹤堂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他。
想来是倦极了，周九良睡的实着，并未醒来，反轻哼一声，嗓间稚涩尚未褪去，带着点奶气，听得人心尖儿发颤。
孟鹤堂瞧他熟睡却仍抱着三弦，修长的手指犹自顽固地勾着弦儿，不肯垂落，眼底笑意渐浓，轻轻将他的手指从弦上拿开，又将三弦放在了一边，手下使力，将周九良抱回床上，又蹲在一边仔细轻柔地替他摘下了护甲。
周九良的手快要同他的一般大了，孟鹤堂小心翼翼的执起周九良的手，指尖岁月流淌，淌走少年的青涩，指腹一层薄茧，不柔软，却有着让人笃信的安全感，仿佛早已知道这双手会替他挡下一切难关。
孟鹤堂将自己的五指与他的五指交叠缠绕，十指相扣间，便如时光凝固，一瞬亦成永远。
周九良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头向着孟鹤堂一侧歪去，唇角爬上浅浅笑容。
平日里将自己的感情伪装的完美的周九良，从隐忍压抑着的周九良，却在睡梦间弃了铠甲与刀剑，变回了天真的孩子，奶声稚嫩，低低梦呓：“先生……”
他愿不计后果的追随他的先生，如牵牛花细弱的茎，紧紧依附了坚实的木枝，即使枯萎腐烂，也绝不会轻易松开。
次日，摇曳的花影将周九良唤醒，昨夜似有吉他声闯入了梦里，攀附于他的弦上，一曲琴瑟和鸣，便是正当花好月圆时候，让他陷于前世姻缘有份的美梦，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