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三国演义——第一回：会洛阳五雄聚首 乱关中三酋起兵(3)

这一日，洛阳城中来了两个江左人士，一人为长，须发略有斑白，但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一人年轻，生得剑眉星目，不怒而威。两人并步行于洛阳闹市之中，迎面只见行人衣着鲜丽，面皆喜色。两旁商贩吆喝连连，相承于耳，好一派热闹之景。少年汉子说道：“父亲，这一路北上而来，处处可见百姓饥馁，面有菜色。何故此神都洛阳，情形异然？”
长者笑着说道：“洛阳，天下之都，纵使天下皆贫，又岂会见洛阳颓败？若日后颓然，必因刀兵祸。”长者言及刀兵时，面有愁色。少年见其父不语，便悄声问道：“父亲，这洛阳城中高鼻深目这诸胡甚重，您心中所思只怕与此有关吧？”
长者连忙捂住少年之口，低声说道：“吾儿，此地不比阳羡，你且小心说话。尤其‘徙胡’乃前朝魏武国策，今朝延之，妄议朝政乃重罪！为父只是担心，如今天下大饥，必然有灾民涌入皇城，万一饥民与城胡民混杂，形成事端，恐有西北齐万年之祸矣！”长者所忧者也不无道理，极目所见，街衢左衽披发者胡人，占之为半。
说话间，两人迎面见两彪汉策马而过，由于两骑贴身紧过，父子二人差点被擦倒在地。少年怒目圆睁，正欲追往理论，却被其父拦下。此时却听有人唤道：“子隐兄，秀来迟也！”原来，此长者正是当年义兴“射虎斩蛟”的周处，其父乃东吴名将周鲂，便是当初断发赚曹休的那位。
周处幼时自恃勇力，好与人斗，不修细行，成为乡里之患。一日，周处酒醉而归，见一老翁面有忧色，便问道：“今五谷丰稔，汝何故不喜啊？”老翁一声长叹：“三害不除，何乐之有？”周处问道：“何为三害？”
老翁道：“南山白额虎，长桥青恶蛟，并为两害。”周处道：“汝前番言有三害，何故只有两害啊？”老翁道：“若能除之，当告郎君第三害！”周处哂笑道：“此患何足道哉，某去去便来。”于是入山，射杀猛虎；又投水搏蛟。那蛟时沉时浮，游行数十里。周处搏击三日三夜，终于杀蛟而还。
乡邻以为处与蛟并死，故吹奏庆贺，处知其故，乃与乡亲慨然道：“我前时作恶乡里，害同虎、蛟，今二害已除，我也当改过自新了！”于是辞别乡里，去吴郡向陆机、陆云兄弟求学。陆机、陆云乃吴都督陆抗之子，皆以文章称世，时人称之“二陆”。时陆机正云游在外，周处遂问陆云道：“处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奈何？”陆云道：“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不立，何忧名之不彰？”
自此，周处笃志读书，砥节砺行，只一年，学业大长，名闻东吴，遂被征为东观左丞。吴亡之后，晋闻其名，先后拜为新平、广汉太守，因政绩卓著，征召入洛，拜为散骑常侍，随后又擢升为御史中丞。然处素来刚正不阿，曾弹劾梁王司马彤贪污一事，为梁王所忌恨，惠帝即位，梁王构陷于处，令处以钦差之名，远离朝堂。
周处回头见人，正是故友孙秀，忙回道，“如今听闻贤弟在西北做得一手好事，为朝野所称道哉。”孙秀并不答话，招呼周处父子与一跟随往酒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