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不渡你,何以渡我?
肖海洋一句话也不说,就目光如注的盯着这张脸,最后是范思远率先受不了那道灼热的视线,从上到下把肖海洋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阿钊的那个小徒弟了吧?”
肖海洋坐直了身体,“你不配叫师父阿钊。”
范思远并没有因为肖海洋明显情绪激动的话显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肖海洋,嘴里说的话却执拗得很,
“恕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肖警官,实话实说,你师父的案子能够破案,你或许该感激我。”
忍字头上一把刀,只是这把刀现在扎的肖海洋心脏直流血。忍无可忍于是不再忍,他也管不得什么“警务员要保持严肃客观的态度,不能夹杂私人情感”这些狗屁教条了,厚厚的档案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肖海洋直接出言讽刺道,
“是,我是该感激你,那些惨死的孩子也会更感激你。估摸着,我师父最该感激你。”
看着肖海洋这副盛怒的模样,范思远静静盯了他好一会,好像不能理解,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
过了半晌,他动了动麻木的双手,手铐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两声响,“我以为你会想问我,关于你师父生前的事。”
“我问,你就会答了?”
“倒是挺聪明的,”随着这句话一出口,范思远灰蒙蒙透着死气的脸上缓慢出现一抹笑意,“真不知道阿钊那个傻小子教出来的徒弟,身上哪里来的这股聪明劲。”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笑过,范思远脸上的肌肉显然很不适应这种表情,原本斯斯文文的一张脸,今日却是哪里都怪异得很,笑起来竟然让肖海洋觉得毛骨悚然。
范思远也只是笑了片刻就停下来了。他当然不会说,阿钊的生前,那是他和阿钊的故事,是要放在心小心珍藏的。他甚至觉得,经过了那场事故,除了他,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曾经口口声声了解阿钊、却放着他的冤情在那里不明不白的人,再不配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肖海洋再没那个心思和范思远周旋,直接按着档案袋里的文件例行公务式地询问起来。范思远认罪的速度也很快,一桩桩,一件件,竟然半个小时不到全部解决了。肖海洋觉得很惊奇,甚至怀疑范思远根本没有认真听他列出来的一项项罪状,直接认了。
整个过程十分机械化,肖海洋甚至怀疑复读机已经完全可以取代他的工作,他可以滚回学校重造了。但事实真相是,他嘴里的长篇大论,范思远也只是单纯的进了耳朵。倒不是他嫌这个过程太过繁琐,只是这些年他手上沾过的命案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要一件件辨认,还真是个难事。
总体来说,范思远的态度还算配合。除了最后他提出的请求。
这估计是范思远这辈子第一次求人,姿态摆的挺低,脸上不情愿的意味却也很明显,攥着双手,低沉着嗓子,字几乎是一个个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