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十五章，众军之王(4)

没有什么秩序，也没有全局把握。这就是战壕战，通道作战与游击部队的突袭每时每刻都在同步发生着。只有在你挤出足够的时间停下脚步，计算接下来哪个地方需要你、或哪里最需要你时，你的理智才会短暂地回归。
我正和战神之喉那群汇聚于里奥旗下的劫掠者和野蛮人一起。他们的黑甲上缀满了所信仰的神祗的黄铜徽记，与克托尼亚符文和纳格拉卡利象形文字一起，以战神的荣耀为名许诺着鲜血、灵魂与颅骨。在他们的战甲之上，展示着位于八芒标志中央、由脏污的黄金打造的荷鲁斯之眼。
在我的身侧，纳瓜与里奥一起伴我奋战着，一边是重爆弹枪的金属轰鸣，另一边则是早已灭绝数个世纪之久的虎形巨兽的低沉喉音。我们毫无战术意识地前进着，队形逐渐散乱，自愿屈从于战舰最深处横行无忌的病态狂热。
黑暗军团战舰的厅堂中栖息着无数恐怖之物。在我们的战舰深处普遍存在着各类变异，它们在不为人知亦不受管制的情况下持续进行着，有时甚至耗时整整一代人的时间。低贱的变异人或野兽人氏族有可能在这些地方苟活，但最深层的甲板对于真正的肉体凡胎而言则往往意味着过度的危险与敌意。曾经有小队与战帮被指派去执行清理与探查任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返回。那些有幸回归的人曾提到一整套混杂着生物与恶魔的生态体系正在最底层的区域中蓬勃发展，那片区域之中的空气都变成了毒瘴，墙壁则变成了由起伏不定的血肉构成的蠕动深穴，从人类的骨殖上衍生出晶化的血液与外生的植物。
我们就在这样的厅堂通道中对抗着达拉维克的登舰部队，同时也在与厅堂通道本身对抗着。受伤倒下的战士要么被战舰吞噬，要么被委身于战舰柔韧骨架中的恶魔分食。数个世纪前就已失去所有基因纯洁性的生物如幽魂一般从船壁上现身，向交战的双方军团战士喷射冒烟的黑色胆汁。一大群盲目而失落、对阳光毫无概念的物种奋起反抗我们，而我们则将这群脱水干瘪的驱壳尽数砍杀，只因为它们阻拦了我们的去路。肢体被截断、部分被铰接在一起的尸体在我们脚边尖叫着抓挠我们的战靴。
在一个舱室里，我们曾在一个完全由象牙构成的天花板之下与敌人兵刃相见。直到流散的爆弹击中顶部、一堆碎片落在我们的盔甲上时，我才意识到上面的象牙穹顶其实是用人类的牙齿制造的。
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几乎听不到纳瓜的吼叫或我们这个前进集群的枪声。生亦非生的怪物们在这片窒息的黑暗中建立了它们的巢穴，它们蜥蜴般的脑子中所诞生的思绪压迫着我的思维，使我的感知中充满了痴愚的饥渴与病态的绝望。光是避免它们的原始冲动玷污我的专注就已使我汗流浃背。
乌希奥通过麾下的辛塔姆生化人和战争机器与我们保持着联系。它们步伐笨拙地前进着，工业用手爪的每次挥击都会使腐臭的空气染上血色，又随着臂装武器每次射出雷电之矛而被电离。并非真实血肉的血肉燃烧着，散发着亵渎自然法则的恶臭；它们产生的腔肠共振黏附在我们的盔甲上，渗透进我们的氧气供给系统，沉淀到我们的毛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