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十二章,圣堂武士(5)
当乌希奥大喊我们正在接受致意时,整个指令甲板都陷入了神圣的沉默当中。任何人都无需去询问是哪艘战舰在发送讯号。
显像仪上的图像花了数秒的时间来成形,因为当前的距离和附近巨眼空间的干扰,图像上布满了闪烁和颗粒。我们眼前是一座由雕刻的青铜与泰拉大理石共同建造的宝座——那些带着蓝色条纹的石头比九大军团中的诚实者更加稀有。它高高的靠背和宽阔的扶手被火盆和堆叠的蜡烛所拱卫,其光芒将白色的岩石染成了琥珀的颜色,更将跳动的阴影投射到端坐于王座之中的黑甲战士身上。
许多军团士兵和凡人都曾将阿巴顿误认作他的父亲,荷鲁斯。而我们面前的这名战士则绝无可能被错认作他的原体。他的战甲和我们一样是黑色,塑钢甲片的边缘和我们一样镶嵌着金色。有人说我们的盔甲涂成黑色是为了掩盖我们过去的颜色,此话确实不假,但我在面前这名战士的战甲上看到了一样的坚定——既充满哀伤又饱含希望。失败的污点同样附着在他和我们的身上,但与其说他是为了复仇而披玄着素,还不如说他是为了救赎与偿罪而涂黑了盔甲。
他如一位无所事事的王者一般斜坐着,身形刚健而无法屈折,精神警戒而无法安宁。他的手放在一柄黑剑的剑格上。我们之中的每个人都知晓关于那把剑的传奇。许多人的同袍兄弟都殒命于此剑的致命锋刃之下。他们的鲜血浸入了长剑的黑钢之中,染红了足以标记剑身长度的一段铭文。显像仪的图像布满瑕疵,无法细读这段铭文,但我知道它的内容:统御之主(Imperator Rex)。铸造这把长剑正是为了荣耀帝皇,万王之王,人类之主。
这名战士裁剪整齐的短发被时光染得花白,短短的胡须包围着他带着伤痕的薄唇。时光侵蚀了他的肌肤,霜白了他的须发,但他的肩膀依然挺直,视讯信号的慌乱也无法隐藏他眼中的冰冷怒火。仇罚之心在他的目光中燃烧。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我们,而他的等待正确无比。
他就是我们,既是我们在狂热忠诚的滤镜之下的影子,亦是我们在义愤填胸的镜中倒映的形像。在我之前初尝他麾下骑士的大脑之时,我就应该知道这一点;在我的目光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就应该知道这一点。远古的骑士王,端坐在白色的岩石宝座之上,倾身扶着一柄在我们注定失败的反抗中剥夺了无数生命的巨剑。
阿巴顿肃立着,注视着,从他微张着的唇间露出雕刻着铭文的利齿。他和我们其他人一样被震慑了。知道是谁在等着我们脱狱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就完全不一样了。阿巴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被亚空间点燃的双眼闪烁着金光。
“只有你,西吉斯蒙德。”他对骑士之王说着,“只有你会追着仇家直到地狱的边界。如此纯粹的憎恨,尽管爱莫能助,但我还是钦佩无比。”
远古的骑士王从王座上起身,举起长剑回以战士的敬礼。在曾经明媚的过去,我从一同奋战的帝国之拳战士身上学到了这套礼仪。他亲吻剑格,然后用额头触碰冰冷的剑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