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与你相遇 02(2)

我瞧着那些士兵，努力地抓住那一副副飞速掠过的面孔，仿佛真的期待着与某张曾经熟悉的脸相遇。但很快，当汽车拐出国王街时，我又将这些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汽车又开了约一刻钟，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窄。终于，我们在橡树街上的一栋不起眼的公寓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底层门面房上有一块木招牌，上面刻着「麦卡锡的书店」，用的是棱角分明的镌刻体字。
『书店？』我问茹耶。
我没记错的话，她说我们是要去工房的。
茹耶灵巧地从车上下来，『没错，就是这儿。』她说着，一边将尖帽子重新戴好，『来认识一下我们的房东。』
在我挣扎着将行李箱搬下车时，她已经来到那块招牌下，推开门走了进去。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喔，你回来啦。』
『外面可热闹呢。』茹耶这样回答。
那人是谁？也是魔法师吗？
我疑惑着，快步跟了上去。
屋里光线昏暗，夕阳透过落地玻璃，只照亮了门前一步远的距离。再往前，一排排书架都藏在阴影中，只有柜台上亮着一盏台灯。「房东」坐在柜台后头，刚才说话的就是他。那人留着一副有点儿邋遢的小胡子，鼻梁上夹着镜片，看起来比茹耶年龄稍长些，大约四十岁的模样。我注意到他没穿魔法师的长罩衫，目所能及的地方也没看到尖帽子。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没人会在自己家里穿那个。
『快把门关上，小姑娘！』他喊道，『你把热气儿都放跑了！』
他那双眼睛正盯着我呢，于是我连忙往前快走了两步。铃声在我脑后响起，外面街上的嘈杂声立即消失了。
『所以，』男人将目光转向茹耶，『她就是你的新同伴吗？』
『对。』茹耶说，『她叫艾斯琳。』她又转向我，『介绍一下，这是麦卡锡先生，这店的主人。』
『你说他是我们的「房东」？』我问道。
『我们租他的房子住。』茹耶说。
我点点头。
这屋子是二层的，所以工房应该就在楼上。守密部原来是租用民房当作办公地点的吗？这我倒是没想到。
『对了，』茹耶一边往楼梯口走去，一边向麦卡锡先生问道，『伍德沃德夫人那儿有回信儿么？』
『没。』麦卡锡回答，『我今天一早又给那边去过电话了，但伍德沃德夫人还没回来。』
『这个季节她会去哪儿度假呢？』茹耶嘟哝着。
『谁知道。』麦卡锡耸了耸肩，『他们家佣人就是不肯说。要不改天你自己去吧，正好带带新来的。』这么说着，他又瞥了我一眼。
『行啊。』茹耶说，『你也替我盯着点儿。』
麦卡锡「嗯哼」了一声。
『我们上去吧。』茹耶对我说道。她已经迈上几级台阶。
我跟着她爬上楼梯来到二层。这里是一间寻常的起居室，联通着厨房与卧室。屋里静悄悄的，很暗。我刚要往里走，茹耶却在身后叫住我。
『不是这儿。』她说，『这里是房东住的地方。』
她用手指了指楼梯，示意我接着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