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与你相遇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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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成为学徒以来，第二次去到地上。
前一次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中学毕业前的实习，那时我在地上仅呆了短短三天。根据我后来的见闻，在别的学校，一般都会长于这个时间。我的学校不很注重这些，那是一所非常传统的学校。
我就读那所中学是由于我母亲的缘故，那是所名校，也是她的母校。我母亲过去是一个较开放的人，这一点与学校的守旧氛围十分不同。她年轻时曾在守密部工作，期间跟一位地上的普通人相爱并结合，并因此诞下了我。那不是一段成功的婚姻，因而父亲的形象在我记忆中是模糊的，他在我年纪很小时就离开了。那之后，她的精神发生了改变，她是一个灵感型的魔法师，所以情绪原本就易于变化。她厌倦了地上的生活，最终离开守密部。这是在我七岁时候的事。那一年，我成为了学徒，并且再也没有回过地上。
我的整个中学时代充满了与她的冲突。她坚持让我念她的母校，因为在那里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但我不喜欢那儿的气氛，那里也不很欢迎我这个生于非传统家庭的孩子。总之，那是一段十分不愉快的时光，令我积攒了许多怨气，也让我与母亲的关系变得僵硬。
到毕业时，我发现我的成绩并不太好。
在灵感方面，我的取得了比较高的评价，主要是凭借遗传自我母亲的天赋。但除此之外，都不怎么样。语言、历史、仪式魔法的成绩则有些糟糕，我不是很擅长记那些复杂的东西。老师建议我去念专门的通灵师学院，这样将来也许可以在守密部就职。当然我也可以选择留在中学多读一年，然后重新做毕业测验。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这既是为了逃离我厌恶的学校以及母亲的控制，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我对地上的向往。为此我还跟母亲大吵了一架，争吵最后以她的妥协而告终。当时的我对此丝毫不觉得抱歉。
在学院，我住宿舍，半年回一次家，除了入学和毕业母亲也没有来看望过我。这里的环境与我的中学是截然不同的，我生活得很自由。通灵师的课程以实践为主，学制也只有三年。学习仪式魔法的人觉得我们是「靠天赋吃饭的」，而我们觉得他们是书虫。在我们中间流传着许多关于书虫的笑话，明明我们中大多数人将来都要与书虫共事。
三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学院我认识了一些非常有天赋、又或者非常努力的人，我自己没那么有天赋也没那么努力，所以到最后成绩还是普通。毕业的时节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一夜间四散离去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导师最后推了我一把，让我拿到了守密部的录用信，我对她感激不尽。
我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母亲为我做了丰盛的晚餐，然后一起收拾东西，但我们彼此没有说太多话。隔天早晨，我向她道别，她久违地吻了我的脸颊。然后我就走了，去赶开往地上的火车。
就这样，时隔十二年，我终于又一次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从月台出来，我跟随人群步入新都火车站恢宏的穹顶。七岁那年，母亲就是拉着我的手，从这座穹顶下走过，身边的人群也是这样地熙熙攘攘。人们的穿着全都变了，与彼时截然不同。我还记得小时候，时髦女人们的头上都顶着夸张巨大的帽子，我还一度对那些很着迷。现在它们一顶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盖住大半个脑袋的朴素的钟形帽。这让我有些恍惚，眼前所见仿佛更像是幻梦而非真实。童年的记忆，那些在过去十多年间被我逐渐忘却的往事，此时却伴着潮水似的人声缓缓地滑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