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客》(3)

临走前还瞄了眼沈巍的工牌。
秉着买都买了不能浪费的心思，赵云澜在去公司的地铁上吃完了六个包子，喝完了三杯豆浆，直到晚饭时间，他打的嗝都还是早上的包子味。
【中】
派出所里来报案的一般没什么大事，基本上以纠纷和盗窃居多。
这天早上，正在巡逻的沈巍和同事又接到了一起盗窃案，他驱车赶过去，案发地点在一家超市，监控清楚地拍下了小偷的作案过程，又从他的包里搜出了还没付过账的东西，人赃并获，沈巍只需要把人带回去直接处理就行。
他拿出手铐，还未近身，小偷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水果刀，直挺挺插进了沈巍的胸口，血顺着伤口留下来，一股一股的，染红了沈巍的制服，现场乱做一团，同事迅速上前拷住小偷，好在超市对面就是医院，店长找了个拉货的小推车把人放上去，急匆匆运到医院。
好巧不巧的，一向不爱凑热闹的赵云澜去凑了这个热闹，还跟着人群一起，去了医院的急诊大厅。
有好心人及时挂了号，沈巍被推进重症病房，医生看过之后，对着闹哄哄的众人喊道，“家属在吗？沈巍的家属有吗？”众人互相观察对方神色，期冀从脸上找出一点端倪，但是很遗憾，静默了许久，无人应答。医生没办法，只好去翻沈巍的手机，通讯录滑倒底，也没找到一个直系血亲。
医生急了，有些东西需要家属签字决定，即使是医生也不能越俎代庖，如果不及时沟通好，可能会错过最佳的手术时机，后果堪忧。
“再问一遍，家属，沈巍的家属在吗？做手术需要签字，晚了就来不及了。”
急诊室人来人往，惯常喧闹，这时候静的可怕，没人敢担这份责任，也担不起。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走出来，应了医生的话，“我是家属，抱歉，刚刚赶过来。”他拨开人群，站在医生面前，“你是？”赵云澜低头，又抬头，“我们是恋人。”
胶着的情势终于被化解，医生稍稍松了一口气。沈巍的情况很不客观，重症病房门口，医生拉着赵云澜解释病情，“目前的结果来看，伤到了脏器，可能不是太好，你要做好准备。”说完递了两张单子，“病危先签一下，还有手术通知书。”
赵云澜点点头，“好。”
签字前他纠结了半天，外人眼里是夫夫恩爱不忍接受现实，实际上在他这，是鬼使神差加难以置信，出来承认吧，两人确实没啥关系，不出来承认吧，手术做晚了人救不回来怎么办？怎么说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真的放着不管，他也过意不去。
就当日行一善吧。
医生做好手术准备工作，沈巍被推进手术室，赵云澜趁着空隙看了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比医院的墙还白，要是再晚一阵，说不好就真的……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劝服自己多管闲事的理由：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手术做了十五个小时，出来时所有医护人员都是满头大汗，主刀医生向迎面走来的赵云澜公布结果：“成功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三天后还需要进行第二次手术。”“谢谢，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