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整理.第十九回(5)

两人还在说话，秋纹进来说已经太晚了，于是大家都从新盥漱，**安歇。
第二天清晨，袭人起来，觉身体发重，头疼目胀。【庚辰侧批：过下引线
。】宝玉回了贾母，传医诊视，说是偶感风寒，吃药疏散就好了。袭人吃药后，让她好好躺着出汗。宝玉自去黛玉房中来看视。【庚辰双行夹批：为下文留地步
。】
这时候黛玉在床上睡午觉，丫头们都出去了，屋子里都静悄悄的。宝玉进去，看见黛玉睡着，忙上来推她，说刚吃了饭，又睡觉。黛玉醒了看是宝玉，让宝玉出去逛逛，自己前一晚闹了一夜没睡好呢，浑身酸疼。宝玉说身上酸疼事小，多睡了的病大，自己替她解闷，混过困就好了。黛玉让宝玉去别处闹闹再来。宝玉说自己要往哪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
黛玉笑了，让宝玉去老老实实坐着两人说话。宝玉说自己也要躺着，又说没有枕头，要和黛玉一个枕头。黛玉让他去外面拿个枕头来。宝玉到外间看了眼，回来笑说那个不要，不知道是哪个人用过的。黛玉听了，起身笑说宝玉真是自己命里的“天魔星”。于是把自己的给了宝玉，自己又去拿了个来，二人对面躺下。
黛玉看见宝玉左边腮上有一小块血渍，便欠身凑近前来，以手抚之细看，问是谁的指甲刮破了？宝玉笑说应该是刚才替丫头们淘漉胭脂膏子，蹭上了一点儿”【庚辰双行夹批：遥与后文平儿于怡红院晚妆时对照
。】说着，便找手帕子要揩拭。黛玉便用自己的帕子替他揩拭了，说宝玉又做这些事，做就罢了，就是舅舅看不见，别人看见了，又当奇事新鲜话儿去学舌讨好儿，【庚辰双行夹批：补前文之未到，伏后文之线脉
。】吹到舅舅耳朵里，又该大家不干净惹气。
宝玉没听这话，只闻得一股幽香，是从黛玉袖中发出的，闻之令人醉魂酥骨。宝玉一把拉住黛玉的袖子，要看笼着何物。黛玉笑说这时候谁还带什么香呢。宝玉问那这香是哪里来的？黛玉说许是柜子里的香气，衣服熏染上了也未可知。宝玉摇头道这香味奇特，不像是那些香饼的香。黛玉冷笑难道自己也有什么和尚给的奇香么，就是得了，也没有亲兄弟弄了花啊霜雪啊给自己炮制，自己不过有些俗香罢了。
宝玉笑说自己说一句黛玉就要拉扯这么多，今天要给黛玉给厉害瞧瞧。说着翻身起来，去挠痒。黛玉笑的阻止了，说自己再不敢说了。一面又理鬓笑道：“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
宝玉问什么‘暖香’？黛玉笑说宝玉真是蠢材。宝玉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人家有冷香，怎么宝玉就没有暖香去配？宝玉听懂了，又要去挠痒，黛玉忙笑说自己不敢了。宝玉说饶了你吧，只给我闻闻袖子。黛玉说宝玉该走了，宝玉说不能，咱们好好说说话。两人又好好躺下。宝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鬼话，黛玉总不理。
宝玉只怕他睡出病来，便哄他说扬州有个大故事，问黛玉知不知道？黛玉看他说的郑重，以为是真的，就问是什么？宝玉忍着笑顺口诌道：“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洞里有群耗子精，腊月初七的时候，老耗子议事，说明日是腊八，世人都熬腊八粥的，而自己洞里没有足够的东西，要去打劫来才好。于是派了耗子去查探。老耗子问有什么？小耗子说米豆成仓，不可胜记。果品有五种：一红枣，二栗子，三落花生，四菱角，五香芋。于是老耗子一一安排人，最后只剩了香芋一种。一个小又弱的耗子要去偷，小耗子说自己虽年小身弱，却是法术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庚辰双行夹批：凡三句暗为黛玉作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