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整理.第十九回(4)

。】宝玉又问袭人是不是一定要走了。袭人说是。宝玉暗想没想到袭人这样薄情。叹说早知道都要离开，一早就不该弄到自己身边，最后只剩自己一个孤魂野鬼的。说完就赌气上床睡去了。
袭人在家的时候听说母兄要赎她回去，【庚辰双行夹批：补前文
。】他就说至死也不回去的。又说当日是家里没饭吃，就剩自己还值几个钱，若不叫他们卖，也没有看着娘饿死的道理，【庚辰侧批：孝女，义女。庚辰双行夹批：补出袭人幼时艰辛苦状，与前文之香菱、后文之晴雯大同小异，自是又副十二钗中之冠，故不得不补传之。
】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况且现在爹虽然没了，家里也还恢复了元气。要是还难的过不下去，把自己赎出去再多赚些钱，也就罢了。【庚辰侧批：孝女，义女
。黑人问号？？？？
】现在也不艰难，又赎自己做什么？以后不要想着赎自己了！因此哭闹了一阵。【庚辰双行夹批：以上补在家今日之事，与宝玉问哭一句针对
。】
他母兄看她这么坚持，肯定不会出来的了。况且本来就是卖的死契，仗着贾宅是慈善宽厚之家，想来求一求，只怕身价银一并赏了也有可能。【庚辰双行夹批：又夹带出贾府平素施为来，与袭人口中针对。
】二则，贾府中从不曾作践下人，只有恩多威少的。【庚辰双行夹批：伏下多少后文。
】府里侍奉的女孩子们，更是比待普通下人不同。就是比平常寒薄人家耳朵小姐还要好些。【庚辰双行夹批：又伏下多少后文。现一句是传中陪客，此一句是传中本旨。
】因此，他母子两个也不想着不赎了。那天宝玉突然去了，看到宝玉和袭人的样子。他母子二人心下更明白了，越发石头落了地，再无赎念了。【庚辰双行夹批：一段情结。
】
原来，袭人从小看宝玉性格异常，淘气憨顽自不必说，更有几个毛病。又因为祖母溺爱，父母不怎么管束，更觉放荡弛纵，任性恣情，最不喜务正。想要劝说，又肯定不会听的，恰巧今天有赎身之说，故先用骗词，以探其情，然后好规劝。现在看他睡去，知道是不忍的。于是过去推宝玉，看宝玉泪流满面，笑说宝玉要是好好留下自己，自己自然不会出去的。宝玉忙问要怎么留。袭人让宝玉依了自己三件事，自己肯定不会走了。
宝玉忙说就是两三百件自己也依的。只求你们一起看着、守着自己。要是有一天自己化成轻烟，才放开手，仍凭你们爱去哪里就去那了。袭人说不许这样浑说，这是第一件。宝玉忙说改了。又问第二件是什么？
袭人说，宝玉喜欢读书也好，假的喜欢也好。只是在老爷或者别人勉强，装出个喜欢读书的样子，也让老爷少生气，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了。宝玉说从前是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说的。又问还有什么？
袭人说不许，毁僧谤道，调脂弄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宝玉说自己都改。袭人说宝玉什么事都检点些，要是都依了，就是八人大轿也抬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