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整理.第十九回(2)

袭人之母也早迎了出来。袭人拉着宝玉进去。花自芳母子两个百般怕宝玉冷，又让他上炕，又忙另摆果桌，又忙倒好茶。袭人说不必忙，也不敢乱给东西吃的。说着自己伺候了宝玉坐下、喝茶等。旁边她母兄又忙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袭人看也没什么可以吃的，【庚辰双行夹批：补明宝玉自幼何等娇贵，以此一句留与下部后数十回“寒冬噎酸虀，雪夜围破毡”等处对看，可为后生过分之戒。叹叹！
】又笑说好歹尝一点，也算是来自己家一趟。【庚辰双行夹批：得意之态，是才与母兄较争以后之神理。最细。
】说着，便拈了几个松子穰，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着送与宝玉。
宝玉看袭人两眼微红，问袭人好好的哭什么。袭人两句话便遮掩过去了。袭人让宝玉略坐一坐就回去，这里不是宝玉该来的。宝玉笑说自己还给她留了好东西呢。袭人一面笑，一面摘下了通灵宝玉，对姐妹们笑说平时都说这东西稀罕，今日你们也见识见识。再瞧什么稀罕物件，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庚辰双行夹批：行文至此，固好看之极，且勿论按此言固是袭人得意之话，盖言你等所稀罕不得一见之宝我却常守常见视为平物。然余今窥其用意之旨，则是作者借此正为贬玉原非大观者也。
】说毕，递与他们传看了一遍，仍给宝玉挂好。又让哥哥去或雇一乘小轿，或雇一辆小车，送宝玉回去。花自芳说自己送去，骑马也没事。袭人说为的是怕碰见别人。
花自芳忙去雇了一顶小轿来，袭人又给了茗烟些钱和果子，让他切莫告诉别人。一直送宝玉出门，看着上了轿。宝玉到了后又去东府那边，怕别人起疑。于是又进了后门去。
宝玉出门后，房里的丫鬟越发肆意玩闹了。有玩围棋的，又有摸牌的，磕了一地瓜子皮。偏奶娘李嬷嬷进来请安瞧瞧宝玉。看宝玉不在家，丫鬟们只玩闹，十分看不过。叹道自己出去后，不大进来，丫头们越发没了样，别的妈妈也不敢说他们了。宝玉也不管，这是宝玉的屋子，由着他们这么糟蹋，越发不成体统了！丫头们知道宝玉不在乎这个，二来李嬷嬷已经告老出去，管不着他们了，并不理她。李嬷嬷问话，也不过胡乱敷衍着。
李嬷嬷又问说这碗里是酥酪，怎么不送给自己那里去？自己现在就吃了罢。一个丫头忙止，说这是宝玉吩咐了留给袭人的，回来又惹气了。【庚辰双行夹批：照应茜雪枫露茶前案
。】你老人家自己承认，别带累我们受气。【庚辰双行夹批：这等话语声口，必是晴雯
无疑。】李嬷嬷听了，又气又愧，说别说自己是吃了碗牛奶，就是比这个再值钱的，也是应该的。自己是宝玉的奶娘，宝玉吃自己的奶，长的这么大，难道自己吃一碗牛奶他就要生气吗？自己偏要吃了，看看怎么样！再则袭人不过自己自己调理出来的歌毛丫头，算什么！说完就赌气吃完了酥酪。又一丫头笑道：“他们不会说话，怨不得你老人家生气。宝玉还时常送东西孝敬你老去，岂有为这个不自在的。”【庚辰双行夹批：听这声口，必是麝月
无疑。】李嬷嬷道：“你们也不必妆狐媚子哄我，打量上次为茶撵茜雪的事我不知道呢。【庚辰双行夹批：照应前文，又用一“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