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咽（三）

肜沐送李大娘回去，看着人走远了才关了院门。
等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肜沐的神情才变得凝重。
为什么又会有战事？已经太平了快三年了，一切都安然无恙。更何况也没听说哪里有什么异动，也不见招兵，不见征粮，就说明这次只是小战。
到底是要出兵哪里呢......
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屋里小孩的动静。“喂！你去哪了？”
肜沐头疼地起身，回了屋子：“整日里就知道喊‘喂’，你什么时候也好好喊我一次？”
小孩扬起了下巴，企图压过眼前男人的气势：“那你喊我了吗？”
“长幼有序也就罢了，你还不懂得尊卑有别，我为什么要喊你？”
“......”小孩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到最后小手也不叉腰了，不情愿地喊了一句：“老师。”
肜沐像是突然满足，故意很大声地“嗯”了一声，还拉长了声音，不管小孩气得跺脚。
走到桌边收拾东西，嘱咐了一句：“下午我去李大娘家一趟，先不急着做饭，你要是饿了可以蒸蛋吃。”说完就背起纸箧，出了门。到门口，才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信修。”
原本还一脸不痛快的小孩一下子没脾气了。
肜沐很少喊他的名字，但是每次喊，都能让他安分好几天。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
在屋子里站了好久，久到想迈步子却跌了跟头。
“肜沐！你真是讨厌死了！”
肜沐不像镇子上的人家，有一个小店。他卖字画，只需要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最好能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那样的话，他能坐在一旁废弃的椅子上一下午，只要没人来买东西或者写字。他也不像其他生意人，拼命吆喝，像是丝毫不在乎卖不出去。
但是肜沐仿佛天生就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自他来到这个镇子上卖字画，周围的小商贩的生意也开始渐渐地好起来，因此人们对他颇为喜爱；得知他一个人带着一个捡来的孩子，还会时不时送些东西给他。
“这画怎么卖？”有人拿起了一幅画，打量许久，又看了看晒太阳的肜沐，问道。
肜沐也不恼人打扰了他的休息，远远地看了一眼画——是羽琼花开。“那画不卖，只送有缘人。你若是喜欢，可以挑些其他的。”
那人“呦嚯”一声，把画扔在摊子上，“脾气还挺大的，大爷看上你的画是你的福气，还敢和我拿乔？不想在这混了是吧？”说着，还招呼了身边几个家奴准备动手。
肜沐一抬眼，看了几个闹事的人一眼，起身将几幅绘着羽琼花和鸢楠花的画以及信修写的字都小心翼翼地收好，才开口道：“闹事不要在这里，别耽误了别人的生意。我不想动手，如果你不想买字画，就离开这。”
一句话激得那人脸上通红，气得他亲自动手去打肜沐。身后那群人见自家主子动手了，自然也不敢落后。
瞬间，场面就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