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咽（九）

慕容离虽知今天是自己理亏，但是......
“我这一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呢！当真连个地瓜都没得吃？”
信修一扭脖子，“哼”了一声，道：“你没吃东西跟我有关吗？早上不是你自己睡过了？中午不是你自己不吃？晚上不是你说的不用等你？现在还好意思来要烤地瓜，两个字：没！门！”
慕容离看着小孩得意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问道：“我答应去李大娘那拿东西，还没来得及去，明天你帮我走一趟吧？”
信修转过身，敛了笑意，看了半天，才道：“可以。但是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慕容离轻轻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像是承诺一般道：“从今以后，我只是‘肜沐’。”
信修这才笑了，转身回了房间：“我要睡了！明天早上去蹭饭吃。”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朗星稀，映人身影。
慕容离站在窗边，外面一片朦朦胧胧的黑暗，虽然看不清远处的风景，但是脑袋却清醒得很。明天，不论莫澜怎么说，他是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位置了。执明虽然从前未曾好好打理过朝政，但是从这几年玄明的发展就能看出他做的很好。再加上有方夜、萧然、骆珉、甪里萩，想来执明也不会太过操劳。
就让他任性一次吧，“慕容黎”在瑶光城破的那一天就死了，“慕容离”在昏倒在寝殿的时候就死了，现在，“肜沐”要为自己而活。没有瑶光子民的家国负累，没有算计知己的满心沉重，就这样和信修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他从来没尝试过，如今，也贪上过这样的日子了。
只不过，信修那孩子，能在这偏僻的山村生活一辈子吗？到时候，他步入朝堂，也许一切又会不一样。
翌日一早，信修就洗漱好出门了，慕容离虽起得晚了些，但是莫澜还未到，便铺了纸张画画。
大概勾了形状，估摸着莫澜也差不多该过来了，便从书房里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狭长的木盒，里面放着几幅画卷。
慕容离伸手想把画卷展开，但是刚把手放在绳子上，犹豫了一下，又松开了。把画卷重新放进木盒，带了出去。
正巧瞧见莫澜到了院子，慕容离便出了房门，顺手带了一壶刚沏的热茶，斟了三杯放在桌上。
直到现在，莫澜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慕容离。虽然看起来生活的环境不太好，但是他竟意外地微微胖了些，脸上也不是之前那样苍白，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平静从容的舒适感。
“慕容，我昨夜已将遇你的事情写信告知了陛下，你......”莫澜试探地看向慕容离，生怕慕容离会不高兴。
不过慕容离并没有。他只是淡淡道：“虽然昨夜匆忙，但是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即便你唤我一声‘慕容’，但是如今这世上只有‘肜沐’。”
莫澜闻言，想了想，道：“即便是‘肜沐’，见见故人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叙叙旧罢了，想来‘肜沐先生’不会拒绝？”
慕容离看向莫澜，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把被子递了过去：“想来你昨天在这信修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喝的，虽然我这没什么好茶，但是清晨风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却足够。”
莫澜闻言，也知趣地转了话题：“那孩子叫信修？当真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