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上(3)
“可正是因为死和活就在于他还思考不思考,我可不想早早的死掉,我还想多多思考这个问题呢——至少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再死吧!”
出酒吧时已经是半夜,他在风里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才不可怜他,我暗想:多打几个!害的我也胡思乱想!
之后,我们俩都有了觉悟,并开始寻找答案。
如其所言,活着和死了,就相差个思考。
3
杉或多或少是有一些绘画天分的。
在我印象里,大多数漫画家都是穷困潦倒的模样,早上起来收拾凌乱的桌子,各种各样的画纸乱糟糟的铺满地板,颜料和笔撒的到处都是,而本人——大概是在扣着脚丫盘坐在桌前懊恼的抓头发吧。
然而在认识杉的时候,他还不是漫画家,只是多少对涂涂改改有些兴趣,说话有意思的男人。
我们并不是在一个学校。我们相识源于一场车祸。大二的某个周六,我骑着自行车往校外的书店赶,岔路口的植被遮住了我的视线(当然杉那边也是),另外那个三岔路口的红绿灯像是个摆设一样,毫无规律的闪动,也不见相关人员来修理(那个红绿灯已经坏了很久了,我的宿舍阳台就正对那个三岔路口,所以我早就发现红绿灯的问题了,但就是不见有人来修)。
转角的时候,杉的轿车和我相撞,我倒在地上,所幸我和轿车的速度都不快,我只是擦破了皮,但是我的自行车前轮变形了。我站起来,把车扶起,从轿车里钻出和我年龄相仿的人,他向我表示歉意,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把我扶进车里,说要把我送到医院。
“去一下吧,让我的愧疚之心也好过一点。”
在我表示只是皮外伤,没有必要去医院之后,他劝我。
“车子我帮你修好,到时候送到你学校吧——你应该就是那个路口旁边那所大学的吧?”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躺在副座位上。
“我是旁边那个学区里的学生,叫我杉吧,这是名字,姓什么又不是自己的,无所谓。”他把车里的后视镜扳正,叫我插好安全带,然后看着前面目不转睛。
我点了点头。
我发现车门的抽屉里放着一本书。侧面写着《霍乱时期的爱情》,书的包装皮还没有拆。
那一年,正好是世界卫生组织公布H1N1流感的一年。
我拿起书,看着深红色的封面,若有所思。
杉解释道:“正好路过书店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顺手就买了一本。”
春夏之交,阳光刺目的照射在挡玻璃上。我这才注意到,杉的轿车右边的后视镜,在刚刚的碰撞力被刮掉了。
杉让我留个电话,傍晚把车送到了学校门卫处。我看着那辆崭新的铃木,像是一张标志的脸庞却丢失了右耳,显得十分滑稽。
车窗落下,他探出头向我摇了摇手。
“像是梵高割去了自己的耳朵。”他自嘲。
他坐正,车窗上升,从最后一点缝里传出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