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镰刀上的灯笼（十一）(3)

城再一低头，他忽然发现大事不妙，女学生突然停止了呼救并望向自己，二人四目相视，城确认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城心中暗想“这下可完了”，但女学生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即便脸中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也没有吱一声，仿佛突然咙哑了一般，士兵们以为她喊累了，或者喊哑了或者绝望了。便没有在意，继续这他们的罪恶行径。黎也低头去看那个女学生，发现女学生正注视着自己，但是她却笑了，一边哭一边笑，仿佛是在向自己示意，“我可以做到”，黎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随即也笑了，即使笑的那么难看，但他还是笑了，自己仿佛找到了一些东西，证明自己从来没有失去，也许这两天自己像鬼魂一样游荡于世间，但他终于发现自己还有一样是人的东西，证明自己仍然活着，而不是一具活死尸。黎抬头望着天空，一群鸟儿飞落，随即又飞向天空，又跌落，再次飞向天空，鲜血不断打在地上，直至死亡，眼皮没有眨动一下，它是死于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士兵终于觉得已经心满意足。站起身来，转身欲走，黎也仿佛是噩梦结束一般，在此向她露出微笑，正想着该如何带她逃离。忽然一声枪响，打碎了他的梦，女学生的双眼还没有闭上，时间仿佛定格在她的生命的最后一刻，但她却是笑着的，至始至终，她没再哭出一声。
士兵走了，黎冲出草堆，趴在女学生的尸体前，嚎啕大哭，城立马堵住了他的嘴，城心里明白，那些士兵还没走远，他们就像一群野兽，寻找着下一个猎物，城对着他们走的方向吐了口痰，“他妈的，畜生”。黎眼神空洞着，仿佛已经失去神智，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这种行为连自己也觉得十分发指，但这就是战争，成王败寇，人民和奴隶只差一夕之间。这种乱世中保全自己才是上策，于是迅速调整心态，将自己心中那一秒钟的热血立马驱散，拽起黎继续逃亡。黎却没有走，他趴在地上，痛哭不已，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亲人，但谁都明白，面前这个人跟黎毫无关系。
黎找来了白色的布，不知是哪来的床单儿，轻轻地盖在女孩儿的身上...
他们不断狂奔着，一刻都没有停止，心态也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变成了心如止水。毕竟相同的事情多了，也就习惯了……黎已然看不下去，便迅速逃走，他堵住耳朵，闭上眼睛，但却仍旧能听见，或者看见种种惨状，他怀疑这自己是否已疯，就这样逃出了城。
城外，西土河的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地的死尸，大片大片的乌鸦飞落，啄食着尸体，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群平民，他们举着手，不断哭泣着，然后一排一排的倒下，没有任何人反抗，但向他们开枪的人却并不是东土人，那是一群西山人，轮番使用这几把武器，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坐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东土士兵，他们已经不屑于自己动手。他们只有不到五个人，而同样的西山人却达到了十几个，她们像奴隶一样的为那几个军爷端茶送水，丝毫没有反抗之意。
平民们一片又一片地倒下，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也只是学生，她的肩部已经被打伤了，西山人像饿狼似得涌了过去过去，这回是自己人，是自己拼命守护着的平民，或者说，他们早已并不能称得上是人，女孩呼救着，刚发生的那一幕再次显露我在黎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