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4)

如今，说句骇人听闻的话，那就是没有谁刺客门不敢杀，不能杀，杀不了。
人在江湖，恩怨便在江湖。而今，了结恩怨的利刃也现身江湖，那就谁也保不齐一不留神，殒命江湖。
冤冤相报不曾了，向来是江湖本色。
一时间江湖中风云变色，人人自危。
正邪两派，黑白两道，竟达成空前的一致，誓要把灰色地带的刺客门赶出中原，令其永不得返。而这第一个手段，便是派出武林第一高手，少年英侠剑客门陈澍，与刺客王进行生死决斗。只要刺客王一死，刺客门必然群龙无首，一击即溃。
这个人人称道的上上之策，是陈澍的师兄吴钩想出来的。
肆
试剑峰峰顶。
一名青衫剑客持剑而立，衣带当风，神情冷峻，但却无端带几分孩子气，眼瞳更是漆黑明净，亮的惊人。
自幼而孤，年少失怙，穷途末路之际入剑客门，忘尘世种种，练剑法无双。
他醉心剑法，但求一败。他曾独行万里路，却未曾逢敌手于万一。
这便是剑客门陈澍了。
正当此时，西北角的林木微动，一个黑色身影跃将上来，原来是个劲装男子。那人眼角弯弯，似笑非笑，腰间随意系了条绸带，是扎眼的红，长发披散，在寒风里猎猎开合。他三两步走过来，朝陈澍虚虚抱了个拳，手中还握着根酸木枝，枝头上明晃晃绑了条坠子。
那坠子上分明写着个王字。
“你说你去取剑，如何拿了条树枝来，可是瞧我不起？”陈澍皱眉，“你别看我年纪轻，其实我是早已不曾有过敌手的。”
“只是兴之所至，拿剑换了壶酒。”刺客王轻笑，语意却莫名的苍凉，“你既有你的傲气，不如便快些来杀了我罢。”
“但我是来求败的。”陈澍不悦道。
“哦，你可知这是生死战？”
“十年间，我辗转各方，却未逢敌手，实在是无聊透顶。于我而言，与其索然无味地赢，不如酣畅淋漓地败，”青年直直地望向刺客王，昂首挺胸，“听闻刺客门门主武功卓绝，今日，我便但求一败。”
“哈哈，你很有意思，小家伙，你很有意思！”刺客王朗声笑道，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可是，如果今日我也是来求败的呢？”
“秦十一，你要求败便败罢！”不待陈澍回答，远处忽然传来破空之声，一道白色身影如离弦之箭，朝刺客王径直**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刺客王竟不避开，只是闭上了眼，嘴角甚至还漾起了一丝笑意。然而陈澍却立时闪身而上，右手抬剑相格，左手轻点穴道，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呼吸间便制住了偷袭之人。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却愣在了原地。
“师、师兄？”他讷讷道。
眼前之人白衣临风，青丝如墨，长剑及地，剑纹如片片霜雪，不是吴钩又当是谁？
吴钩恨声道：“阿澍，你在做些甚么？还不快将我的穴道解开，我们一同杀了这个贼人！”
“师兄，我才不知道你在说些甚么！且不说他算不算的上贼人，且说这江湖上决斗的规矩，何时是能够以一敌二的了！”陈澍不满地看向吴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