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刀雪（第三回）(2)

“之前事发突然，一直没机会跟巴图兄弟你好好解释，还请兄弟你见谅。这两日我反复思量，北定城的军器库防守之严密可丝毫不比京城大内差上半分，就为了给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宋良报仇，胡家就敢火烧军器库嫁祸我们？别说是这胡家不过是北定城的一方土财主，就算他家是皇亲国戚、将相王侯也不敢如此行事。”
“那？”巴图满脸疑惑。
望见巴图满脸困惑的神色，黄脸人不免露出得色，继续说道：
“我思来想去，只觉得这火烧军器库牵扯极大，我们不过是恰巧被人当作了鱼饵，并非他们真正所图。我们到这北定城也有月余，又没刻意隐藏身份，以胡家的势力真想对付我们怎会拖延到如今？他们又哪用得着火烧军器库的阵仗，在这北定城，只需要偷偷往你我的住处塞两件兵器就足以致我们于死地。”
北定城里对兵器管束极严，除了士兵和腰悬北定府特发的“武牌”人士可佩戴兵器外，其余人等的兵器都不可带进城中，一旦发现，城中士兵可就地格杀。因此，有心思活络的银号在城外第一个关卡处以自家信誉为担保，开起了替人保管兵器的营生，此等闲言不多细述。
见到巴图听得上心，黄脸汉子越发得意，他夹了一块鱼，又饮了一口酒，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喘着气的男子声音在堂内响起：
“胡公子……胡公子……呼呼……您今儿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啊，瞧我这话说得……呼……时才在后厨里忙活，竟不知胡公子您大驾光临，还请胡公子您多多见谅，我朱有福这就自罚三杯给胡公子您赔罪……”
看到那朱有福被妇人砸倒，黄脸汉子浑不在意地又夹了一口鱼，笑道：“这朱掌柜的手艺真是一绝，他这盘松鼠鱼，连扬州楼上楼的岳师傅都比不了。”
见到巴图露出不悦神色，黄脸汉子连忙收敛笑容继续说道：“军器库被烧一事牵连甚大，三天前胡家便派人尾随挑衅我们，之后又把我们引往军器库栽赃嫁祸，看似步步紧密；但这北定城说到底还是太守何溯之的地界，那何溯之是什么人物，他们的那些动作事后会查不出来？可他们却偏偏不依不饶，还如此大张旗鼓地行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牵扯其中，这就让人很是玩味；是故此次风波必然与胡家有所牵连，但他们在其中绝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充其量不过是冲锋陷阵的马前卒而已；幕后自有别的下棋人。”
叫作巴图的汉子只觉得眼前这黄脸汉子的一席话比喝下十坛烈酒更让他头晕。饶是他使出全身的气力，鼓足了劲力去仔细聆听，仍是觉得云遮雾罩，他一会儿觉得像喝了十坛烈酒，一会而又觉得像是被人从身后狠狠敲了一闷棍，他使劲甩了甩脑袋，苦着脸皱着眉对黄脸汉子问道：
“陆兄弟，你就说，我什么时候能上去打得那姓胡的满地找牙？”
听得巴图这般言语，黄脸陆姓男子只觉得自己的媚眼全都抛给了瞎子，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他又饮了一口酒，才叹口气说道：
“等那姓胡的全部人手准备一拥而上擒住吕平的时候，巴图兄你就从这里冲上去，助吕老弟一臂之力。”
“好！”巴图听了后，眉开眼笑，端起身前的酒碗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