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刀雪(第七回)
只见时才一直跟在赵忠良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应声而出。这张让是个如竹竿一般的消瘦男子,他面色阴沉似水,倒十分符合百姓心中对“皇城司”中人的想象;金其骧则是一个面白微胖的男子,与张让相反,他倒是满脸和气,若将这身黑衣换作一身商贾装扮反倒让人感觉更加合适。
赵忠良见二人出列,便对吕平笑道:“吕少侠在扬州的威名,杂家早有所耳闻,吕少侠放心,杂家定然不会委屈了吕少侠。”
赵忠良开口的同时,张让与金其骧二人却各带了三名黑衣人向吕平走去,八人在离吕平十余步外便尽数停步,隐隐间成包围合击之势。赵忠良见已将吕平围住,就指着那竹竿一般的阴沉男子说道:
“我来跟吕少侠引荐引荐,他叫张让,这个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我要说‘琵琶手——张镶’,你可能就有所耳闻。”
张让听得赵忠良介绍自己依旧如干尸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赵忠良又用手指了指那白面胖子:
“京兆府‘金家’想必吕少侠也不会太陌生,‘追魂镖’金老爷子便是这位金其骧的叔伯。”赵忠良此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道:“我知吕少侠是义薄云天英雄好汉,断然不会做出通敌卖国这等悖逆之事;只是人心险恶,吕少侠初入江湖,难免被人一时蒙蔽利用;只要吕少侠愿意随我回京,将此事说明清楚,以吕少侠的身手,在‘皇城司’谋个校尉是绰绰有余,从此有了官身,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琵琶手——张镶”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琵琶手”所弹的并非是那乐器,而是人身上的经络肌腱,这张镶内劲深厚,十指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此人性情古怪,往往无故便出手杀人,杀人前却还都要以“指弹琵琶”的手法,将对方手脚经络肌腱尽数抚断方才杀死;此等丧心病狂的行径自然成为了武林公敌,三年前便传闻这张镶已死于吉州,却没想到竟成了“皇城司”中人。
而“追魂镖”金家则是京兆府的名门望族,家中产业极大,家传的独门暗器功夫更是威震武林。金家虽以暗器功夫闻名,可这绝不是说这金家只善于暗器偷袭;实则恰恰相反,金家家传“五行手”是极为巧妙的上成武学,而暗器不过是其中一分支;只是这“五行手”的暗器手法十分特别,不是远远掷出伤人,而是在与对手拳脚相击间射出,令人防不胜防,故而闻名。
见到张让、金其骧二人对自己虎视眈眈,耳中听那赵忠良的“诏安”言语,吕平心下十分恼火。他倒不是因为眼前自己的处境,他虽自认远不及自己同伴聪明机谨,相关的细节机巧也还没能想得明白;但事到如今他也已然看出,不管是那胡烨轩还是眼前的赵忠良,一开始便是冲着此地太守何溯之而来,自己不过是个引子。而在此之前。何溯之虽然多次耐着性子接见吕平,但对吕平所拖之事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令吕平十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