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作柴(2)

他信了，老天给他安排了如此一幕阑珊，一幅梦画，隐然中，大约还掐着那么一段姻缘……他坚信这是他此生无多、甚至仅有的机会，是不同于他待镇里的单纯的姑娘们的一场际会，于此生来十七年的风月，仅期这一回，待得隽者同归。
他收理好心绪，打起精神上前打了声招呼，只是强挺的身板作揖之间未免有些僵硬，倒显了紧张几分。
“
姑娘你好。在下看你于此愁容满面，可是有什么心事？”
而她却只轻轻地回了下头，嘴角的微嘲转瞬即逝。
“
还好。”简短的两字回答，却是礼数也懒得回。
“
姑娘若有心事,可与在下说来，有人分忧总好过一个人难受。”
她的嘴角再度浮起了笑意，只是没有了冰冷，而多了分玩味，开始认真地打量起来眼前这个白白的、傻傻的小生。她低眉思量了几瞬后，便做了决断。
“
也好，虽然你注定帮不上什么忙，但与你说说，倒也无妨，权当交个朋友。”
溪越一听，倒也不在乎她话语里的那几分轻视，只是欢喜。
“
那在下便洗耳恭听！”
她看到溪越这番几分激动溢于言表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是这胧镇里不谙世事的一份子，倒是真的被他傻傻的样子逗笑了。转了个身，由倚改靠，在桥栏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地轻笑着。
而在溪越看来，这简单的几个动作，便已是深入了他的心痕，她举手投足间的大气可见其家世不凡、礼教颇深，而她此时无人拘束下，倒是多了些男子的豪气。”这种挣脱束缚的感觉让她很快乐吧。“他这样想着，也便认真记下了几息之间对她更深刻的认识。
”
那我说啦。“她望着天，就好像是在对着宇宙吐露自己的小小烦闷。
溪越也马上竖起耳来，恨不得认真一字一句地记下她说的每一句话。
“
我是亲王的长孙女，至于是哪个亲王就不告诉你了，说了你也不知道。而我这样的出身，已算是家世不凡了，只是，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烦恼，家里有爷爷主事，大小事务都有他操心，而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呢，乖乖受命就好了。只是……我还并不能像男人一样，接受的命令虽然残酷，但是都且舍且得，只要稍微懂得决断就可以安然处世。而我们这些生在大家族里的女孩子家，生来就是没有选择，只有把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修行得文艺皆通，然后再被许给一个颇有身世的贵族子弟，生儿育女，了了一生……”
“
我明白的，书文中有说过很多这样的前朝轶事，许多女子便是因此般命数毁没余生，容貌上佳者还好，尚可受几年宠幸，而容貌平平者，却是一过门便被凄囚深院，青春不复，暮年沉殇，因而悬梁以求解脱者无数……”溪越言及于此，方才真正意会到她的愁郁所在，而这种愁郁，也恰恰为他所难容……他定下神色，认真地询问道。
“
姑娘的心事，可是因为……终身大事已定？”
她侧了下头，答案简单明了。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