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

不知道为什么，香樟树和阴天的搭配总是这么的协调。香樟落叶是什么季节了呢，森原靠在轿车门边发呆。轮胎不紧不慢地转动，橡胶的挤压声不时传到耳边，还有车轮碾压过落叶那种清脆又绵长的声音。有些叶子尚未完全枯竭，发出的声音却异常地清脆，对人间留恋的呢喃清晰地在森原耳边响起，森原不自觉地又将身体往窗边挤了挤。旁边的葵好像也在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
车子缓慢地驶进院子。森原回过神来，听见司机 说：
“青山先生，会场到了。”
“谢谢。”
森原说完就打开车门，踩在了红地毯上，无声无息。看来他们将外面都打扫了一遍，森原想。葵从另一边下车，简单向司机致意之后搭上了森原的手臂，向着大门走去。侍者不紧不慢地跟在一旁，领着两人进入面前显得略微古旧的雕花大门，门里的侍者也早有准备，但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森原没有将大衣脱下来的意思。这时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说：
“欢迎光临，青山先生，青山夫人。朱音小姐已经在等候了，请您跟我来。”
森原微微点了点头，臂弯上没有感觉到任何动作，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管家身后。途中有几个人看到了森原，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走上前打招呼。酒会已经开始了，服务生们端着托盘在会场中间穿梭，有一个跟到葵身边，很自然地将手里的托盘举高了一些，葵轻声拒绝了。森原看了一眼，中规中矩的香槟。管家这时对这名侍者做了一个手势，侍者立即低下头离开了他们身边。没有几步，另一名侍者低着头跟到森原身边，照例举起托盘，森原看了一眼后拿起一杯递给葵，自己拿起了剩下的一杯。杯子里的酒液明显比香槟少一些，森原和葵走着几步就喝完了，在托盘上放下了杯子，金属签子和杯壁稍微碰撞了一下。管家回过头来朝侍者点了下头，侍者点头回应之后就退下了。马蒂尼的苦涩扔停留在舌尖，森原没有张开嘴，轻轻地咂了咂舌头。
“森原先生，辛苦您赶来参加活动了。”面前的女子笑着向森原说。香槟色的晚礼服对她来说也就这样的效果了。中规中矩。森原开口：
“哪里，朱音小姐为这次的活动替在下奔走效劳，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分内之事。”
葵也开口了：
“朱音小姐辛苦了。”
“夫人能赏脸光临，就再好不过了。”
葵笑了笑，没再说话。森原接过话：
“那么朱音小姐，什么时候需要我上台呢。” 
“森原先生需要在会前致辞，并且在准备结束的时候再上台向大家致意。不过还不用着急，半个小时之后才正式进入正题，在这之前就请森原先生和夫人自行活动一下吧，会有侍者过来通知你们的。”
“具体的事情您已经和我说过了，我明白的。”森原说。
“是的，森原先生。”朱音小姐说完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两人说明了一下发行的准备进度。大意是各方面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今晚甚至会有第一版的成书赠送给与会者，趁此机会也有记者为活动做宣传。森原清楚那些记者都不会做出太出格的行为。他们都是精英哦，森原先生。朱音曾经向森原说过。森原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同记者打交道了。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刚才那位管家早已经不在身后了。“您请放心，都安排好了的，森原先生。”她笑着说。安排好了。森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