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坐隐，第一章(6)

“况且，你搞错了一件事，我身为白虎，是世人眼中的妖魔，杀人，又有何异常？”白虎继续说道，“况且，你们人类也是如此，你们为什么能活着？所食之物皆是生灵，若有必要，也可以把屠刀挥向同类。”
孟渊沉默，这也是事实，想那些在朝为官者，做到一品大臣的，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再说那真龙天子，哪一个不是踩着同胞兄弟的血骨登基？纵然是对朝廷有大功绩的大将，也造有滔天杀孽。
或明争，或暗斗，杀人篡位的方法太多了，有时只需要几句话。
这就是现实，却被一山林妖兽道破，是可笑还是可叹？
“你们人类也是矛盾的生物，一边宣扬生命平等，一边却区别对待，杀人有罪，杀鸡却无罪。”白虎说道，在此过程中，两人并没有停止对弈，落子不停，却仍不分胜负，“也有说众生平等的，但那真龙天子，开国皇帝，却又和奴隶不在同一层面。”
“但那些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孟渊终于说出一句话，但这话说的自己也没底气。
“你扫地的时候会在意那些被你误伤的蝼蚁吗？”白虎毫不在意。
“……”孟渊无言，只得继续落子，但他的心却已经不那么平静，被白虎的一番话所扰乱，久久不能平息。
“八百年前，魏秋白与我对弈时他希望天下战乱平息，还人间一个太平盛世，”白虎突然开口，说的话却和当下毫无联系，“苏霄希望天下妖魔绝迹，萧白清希望昏君落幕，让一清明贤君登基，和他们比起来，你的愿望又算什么？”
“我的愿望没那么宏大，不为苍生，只为我自己，但那对我很重要。”对白虎的话想了想，孟渊开口答道。
“曾经汉武帝也曾与我手谈，他亦是为了自己，希冀长生，但武帝雄才大略，若是能御天下万世，倒也不是坏事。”白虎开口，说出一段秘事。
“那几人的愿望可曾实现？”孟渊询问。
“他们支付不起那种代价。”白虎摇摇头，“这世间是平衡的，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否则这天地将毫无存在的意义。”
之后，孟渊了解到，那几人的不曾坚持与白虎对弈，都半途而废了，因为代价太过昂贵，纵然是汉武帝，身为一代帝王，却也支付不起。
“又是平局。”白虎的话打断了孟渊的思绪，此时天已泛白，孟渊这才意识到棋局和盘。
“这次你还继续否？”白虎询问，“今日之果，可比上次惨烈许多。”
言语毕落，白虎大手一挥，让孟渊瞬间失神。
孟渊面前出现一副景象，那是他的故乡，此刻的故乡已经不再笼罩在瘟疫的阴影之下了，因为它早已不复存在，被烈火所吞噬，他想拯救的人和物一个都没留下。
“这就是我要背负的果？果然惨烈。”孟渊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寒冷的笑容，“只要我赢了，一切都可以还原，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幻象！”
“不，这可不是幻象。”白虎的声音响起。
“棋局赢了，眼前所见皆是幻象！”
“可问题是，你能赢吗？”白虎的声音带着戏谑。
眼前所见不是幻象，而是同一时间在孟渊那远隔千里的故乡所发生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