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坐隐，第一章(5)

孟渊攥紧了拳头，还不得立刻将白虎揪出来，当面质问，他为何要那么做。
仿佛是看穿了孟渊心中所想，说书老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万物有因必有果，若是想毫无代价就实现心愿，老朽倒也愿意与那白虎手谈几局。”
“想要拯救某些人，必定会牺牲某些人，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没有人能够打破。”老人说道，“当年魏秋白剑斩黑蛟，挽救一方百姓，结果呢，自身负伤，在他走后，他护下的百姓却又被山贼屠戮，这就是命中注定，你能拖一时，却拖不了一世。”
“烟霞死了那么多人，你不怕下一个就是你吗？”孟渊抬头，看着老人。
“这样的事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这小城的人也没见得死绝过。”老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这座城，包括其中的人，都是八百年前便存在的，延续至今，只不过他们不知晓，认为自己是当朝人，曾经发生过的事也只当成了传说。”
蒙蔽了所有人，将真相隐藏至今，只有少数人知晓，这棋局当真恐怖，竟能蒙昧生灵，遮掩天机。
“那老丈又为何知晓一切，看穿了真相？”孟渊心中有疑问，他直接说出口来，不曾隐瞒。
“高手对弈，不需要一个观棋之人？”老人笑笑，为孟渊解惑，随后又说道，“看先生今夜还是要去？”
“不错，我若是赢了，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孟渊捏紧了拳头。
“可你若是输了？”
“若是输了，便当真是命中注定，不可改变了。”孟渊倒是看得很开。
“这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拿起了就很难放下，今夜你可还能像昨日那样果断落子？”
“我一定要赢，在此之前，我可以牺牲所有，但只要赢了，他们都能回来。”孟渊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否定。
“从古至今，就没人赢过，到头来都是输光了筹码，自身也不知所踪。”老人摇摇头，不再开口，已经放弃了劝阻。
“那老丈又如何？作为观棋者，接引棋客，又得到了什么？”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攀过高墙就能见到阳光，”老人一声长叹，“但他却没告诉我，高墙之外又是什么，也许不去挣脱束缚倒还好，高墙内也可是一方净土，知道的越多，心就越麻木，离真相越近，恐惧也更深。”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老人说道，“无论是博弈，还是观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四】
“你来了？”当孟渊走近石桌时，白虎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了，且，他已经摆下一座残局，白虎伸手致意，“现在两军对垒，势均力敌，你执白或黑？”
孟渊坐下，与白虎面对面，他手执黑子，点于棋盘之上，道：“一局棋而已，为何要杀那么多人？”
“问我为什么杀人？”白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毫不在意地开口，“这是你种下的因，是你要背负的果，归根结底，若不是你执意要下这盘棋，他们会死吗？”
孟渊一时无言以对，从某种程度上讲，白虎所言非虚，是事实，如果他没有来到烟霞，不曾与白虎对弈，那八十一人或许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