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坐隐，第一章(4)

孟渊黑子悬在半空中，任他千万般努力，却落不下去分毫，此时他听了白虎所言，恍然大悟，同时，那说书人的话语也回响在耳边：
“那棋，拿起了，你还能放下吗？等到了棋盘上，你自会发现那棋的恐怖之处，每一枚棋子，都是那样可怕，到时候才真的是举棋不定。”
下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有足够的筹码？
孟渊笑了笑，想来八百年前魏秋白就是因此而败吧。
“不过，代价我会自取，你安心对弈即可。”白虎抬手，孟渊那黑子也是顺利落下。
“那便多谢阁下。”孟渊拱手。
“希望你明天还能这样说。”白虎笑道。
星月挂于天穹之上，星辉洒落，弥漫山谷，蛙鸣虫唱，时间静静地流逝，转眼便已天空泛白。
“平局，你不曾赢。”白虎挥了挥袖袍。
“我亦不曾输。”孟渊很平静。
“那是否回收棋子，继续对弈？”白虎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孟渊。
“好。”孟渊应声道。
“此次平局，黑子二百八十有一，白子二百六十有四，记好这个数字，待晚间你再来吧。”白虎说道，而后头也不回，跃上山巅。
“为何要入夜？”
“白天是你收果的时候，夜晚却是你种因之时。”白虎的声音变得悠远。
无奈，孟渊只得回到烟霞小城，可这个烟霞小城却已经被封锁，兵士在街道上随处可见，但他们的眼睛却很冰冷，没有一点光泽。
“发生什么了？”孟渊拉住一个路人，开口询问。
“说来也是怪事，烟霞城一夜之间死了八十一个人，闹得整座小城人心惶惶。”路人回答，之后也不管孟渊难以置信的神情，径直离去。
“此次平局，黑子八十有一，白子九十有四，记好这个数字……”
【三】
兵士在城中巡逻，封锁了一条街道，昨晚这条街上的住户全部身亡，没有一人活下来，这很恐怖，八十一个人，同一时间全部死亡，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同时死得又是那么无声无息，不留线索。
看起来是一件很离奇的事，但是却有少数几人得知真相。
此刻，孟渊又来到了那座茶馆，他始一进门便看到了说书人，今天的茶馆很清静，一个茶客也没有，想是让昨晚的怪事吓到了，不敢出门。
孟渊走过去，坐在说书人旁，道：“每落一子，便死一人，这就是所谓的代价？”
“非也，这一局好是平局，若是你输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说书人喝了口茶，道，“不过，他昨晚放水了，若是有心赢你，只需一柱香的时间。”
“那先生可知他为何手下留情？”
“也许是警告吧，看你知晓今日之事后，可还会继续，但依我之见，只怕先生还要继续，不会收手。”
孟渊一时无语，这棋局当真可怕，以筹码落子，白虎以漫天繁星作子，而他却要用万物苍生作子。
只是为了挽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子，却要以天下百姓为代价，直到这局棋得出一个结果，输了，恐怕还有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赢了自然一切都好。
“你要好好想想，今日可以是与你毫无关系之人，明天也可以是你的亲朋好友。”说书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孟渊，“现在，你还想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