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短篇】逆流(8)

但是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捷克在他登台以后，几乎是换了一个样子，我能感受到愁云惨雾的时代病逐渐褪去了，人们的失望变少、希望增多，路上的游吟歌手的歌也动听了不少。我们的捷克是幸运的，当时我想，在这样的洪流当中，我们一直支持的人即将领导我们冲破如今的困境。
而这次的演讲使整个国家走到了历史的高潮，这是时代的浪潮。
我记得，那是2月的一天，那个激动人心的中午，我当时和一众同学在食堂里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看电视。而那天是杜布切克演讲的日子，在食堂油渍斑斑的电视机上，我们看见他孔武有力的身躯一步步登上了台，用他惯用的眼神俯瞰着台下的渺小的人们。
他的演讲以这样的一句话开头：“捷克斯洛伐克尚有一系列悬而未决和没有得到彻底解决的问题。因此，党的精神指出，我们要走出一条真正符合客观需要的正确的路！”他的叫喊声是那么有力，我也一直相信他能做到带领我们，走一条捷克的独特道路。食堂淹没在了掌声和欢呼中，我们周围的人都站起身激动地鼓掌，欢呼声几乎要冲破屋顶。有男生和女生不顾形象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而也有人唱起了国歌——很快食堂里就涌出青年们意气风发的歌声来。整个食堂就像一锅沸腾的水，而在我也起身向电视上的他致意的时候，我却看见了社长——他离我很远。
在他的脸上，我没有看到狂热，而是一丝不安。他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呢？
我日后才佩服于他惊人的直觉。
回到我的店，我搬出角落里准备好的箱子，箱子里是一个个精美的纸人偶。而每个纸人偶和雏一样，有着温柔的面庞（我希望，也能传达一颗温柔的心）。至于我那调皮的小徒弟，早就整理好店面离开了，还带走了几块我桌子上罐头里的甜饼。
小葵和我一起回来，她旁观着我的劳动，几次想要帮忙都被我拒绝了。我说，这一天的工作必须要我自己来完成，这是给她的约定。
“她？是谁呀？”
“是我寄信过去的那个人。小葵可不要问太多哦。”
我一边把箱子装到我的手推车上，一边回答着。我试着转移开她的话题，而我也确实做到了。
“小葵你们家的人偶没摆出来吧，现在不去帮帮你妈妈吗？”
“哎呀，虽然说是女儿节，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操办啦，我是不太懂这些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叔你知道的啦，这样的节日也只有我们这边还在过，年轻人对这些没那么感兴趣……”
“是吗，那可真是可惜了。”
我推着小车走出门，屋外的阳光驱走了不少寒意。在这初春的日子里，我还是时常会想起那个很久以前的春天。啊，那个春天的故土泛着蒸蒸日上的活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我们坚信明天会在党的带领下走得很远。可是我们错了啊，事实上，人生无常而不幸，我们的生活很轻易就会被时代揉碎，一个个体在时代的洪流里，终究只是微不足道。一个国家，其实也一样。我现在觉得，其实有没有带着厄运根本不重要，因为有些东西是我没有办法左右的，而所谓的厄运只是无力感的延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