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5)

“不说这些。你在长安究竟还知道了什么？这肯定不是冲着我一家来的。”
温如玉抿了抿唇，“我不能说。”
“那你又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阿谨，你冷静点。我是怕你一激动要上去拼命。”温如玉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与他对视，“你相信我。”
“不行，你把话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温如玉将头偏向一边，小声道，“……大概是丞相动的手。丞相那日喝醉，拉着太尉说，已经安排好人，就……就等将军亲自上阵的时候将将军射死。”
“……我知道了。”周谨握紧了拳头，往沙地上狠狠一砸。
温如玉连忙抓住他的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给你添乱的？”
周谨没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温如玉怔了怔，伸手环住周谨的腰。
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贴在一起，却依旧显得单薄。
茶馆内，说书人正讲到酣处。
艳鬼抬眼看远处的说书人，只见他一扣醒木，幽幽道，“却说将军心中悲痛，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一白衣书生……”
艳鬼嗤笑一声，眼底皆是不屑，“白衣书生？”
熹昭二十二年春。
“少将军觉得这样可行吗？”一名老将道。
周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前辈觉得可行就行了。周某不过是个后辈，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那便这么办——传令下去！”
此时周谨等人已被困在玉门关内半月有余，正欲寻求破解之道，几位老将就此事已吵了三日。
周谨疲惫地走出大帐，向身边的亲兵说道，“备马。”
“将军还要去哪？”
“阿谨。”
周谨疑惑地回头，只见温如玉一身戎装站在他身后，“你要干嘛？”
“跟你一起。”
“你……”
温如玉淡淡一笑，从旁边牵过一匹马。
“……罢了，我也拦不住你。”
温如玉上前两步，走到周谨身前，低声道，“长安那边都打点好了。”
“嗯。”
周谨按照谋划好的那般，从北狄的右翼包抄过去。
虽然与晟朝耗了四年，但草原骑兵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即便是从最弱的一部分攻击起来，这支骑兵依旧展现出它强大的力量，奔腾起来声震如雷。
此时周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挥刀与北狄骑兵厮杀。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是否还安好，四周皆是鲜血与战火，味道令人作呕。而那个北狄的将领，就在周谨的不远处，同样筋疲力竭。
周谨提起一口气，挥刀向他劈去，冷冽刀光下，鲜血飞溅。
这算报仇了吧，即便没有手刃丞相。他想。
身后有破风声传来，周谨已经累得不想再去躲避。
这大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是一个消瘦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