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4)

周谨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了。你最近也别回长安了，我找个地方给你住下。”
“……好。”
翌日。
城下敌军将玉门关围得严严实实，相较于前几次，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周父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道：“城里还有多少士兵？”
“回将军，不到六万。”
“敌军呢？”
“八万。”
“……下令三军，敌不动我不动，若是攻城，我们便死守。”
“是。”
周谨悄悄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将军。”
周父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身在武将世家，早该学会面对这些。”
“……”
北狄在城下叫骂了两个时辰，迟迟不见城上有何动作，其首领有些不耐烦，大手一挥下令攻城。
毕竟是出自草原的雄兵，八万铁骑朝玉门关冲来时，声势浩大地像钱塘潮水一般，恣意奔腾。守城的将士来不及思考，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去。
“你留在关内坐镇，我去去就回。”
“爹！你疯了吗？你是将军！”周谨大惊。
“将军更要身先士卒！难道你要让我看着你去送死？”
“爹！你从未信任过我！”
“够了！我是将军！你只能听从军令！”周父一把甩开周谨，大步向自己的爱驹走去。
“众将士随我杀！”周父拔刀，一夹马腹向前冲去。
半个时辰过去，城外厮杀声渐歇，城内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周谨松开握紧的拳头，掌心被指甲印下深深的痕迹。
“少将军！我们，我们赢了！”
周谨勉强笑笑，“将军呢？”
那士兵愣了愣，“将军……将军他……”
周谨上前两步抓住他的领子，“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将军身负重伤……医官正在……”
还不等他话讲完，周谨便迈着大步往帐外走去。
周父半睁开眼，虚弱道，“……谨儿。”
“爹，你别讲了。”毕竟还是个少年，即便在边关的这段时间内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他一时间还是哽咽出声。
“……你是个将士，心里要装着家国。哪怕……哪怕是死，也不能让敌人踏进玉门关半步。”
“是。”
周父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在周谨头上揉了揉，然后无力地垂下了手。
“爹——”
“少将军……”
周谨缓缓跪下，将脸埋在手里，眼泪抑制不住地滴下，湿了一片土地。
【肆】
“阿谨……节哀。”
“……我没事。”
周谨和温如玉坐在一个小山丘上，月光如雪。
“……别想了，还有很多烂摊子等着你去处理呢。”温如玉拍拍他的肩。
“不用我处理了。”周谨惨淡地笑笑，“那些老家伙都在等着这一天。”
温如玉一怔，“兵符不是在你这吗？”
“在与不在有何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