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短篇推荐（克苏鲁神话）夜魔 第二部分(2)

废弃的教堂已经陈旧朽坏，高大的石头扶壁坍塌了一部分，几件精致的顶饰也掉落在地，掩埋在褐色的杂草之间。在被煤烟熏黑的哥特式窗户上，石头窗棂几已完全无存，但绘有晦涩图案的窗玻璃倒还完好无损。布莱克考虑到全世界小男孩共有的那种习惯，对玻璃的完好感到颇为惊讶。教堂正面的大门完整无缺，紧紧地锁着。在高台之上，一圈生锈的铁栅栏把里面的一切都围了起来，栅栏的大门就横在从广场走上高台的台阶顶端，门上挂着大锁，从栅门到教堂的小路几乎完全被茂密的野草遮盖。芜秽和崩颓犹如柩衣般笼罩在这里，教堂的外墙黑漆漆的，没有一只鸟落下，也没有一根藤条攀附，这使布莱克感到了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不祥。
广场上没有几个人，但北边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警察，于是布莱克走过去，想问他关于教堂的事情。这位警察是爱尔兰人，看起来十分健康，因此，当他一边划十字一边低声说，人们从不谈论那座教堂时，就显得很奇怪了。在布莱克的追问下，他才匆促地答道，以前曾有一个意大利牧师警告人们不要接近这座教堂，因为教堂里住着恐怖的邪恶之物，它的痕迹至今还在教堂里留存。警察的父亲在小时候曾听到过某些声音和谣言，而警察自己也从父亲那里听过一些关于教堂的黑暗传闻，
这座教堂过去曾是一个邪恶教派的巢穴，这个异端教派会从未知的黑暗深渊中召唤某种恐怖的东西。只有德高望重的牧师才能驱逐那恐怖之物，但有人说只要有光就能做到这一点。如果奥麦雷(O’Malley)神父还在世，倒是能从他那里知道不少事情，但现在除了把教堂荒废在这里之外，人们完全无法可想。它倒是已经无法危害到到别人了；教派中的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跑了。1877年，教堂附近开始有人失踪，这惹起了当地居民的注意，在一次威吓性的谈话之后，参加教派的人就像老鼠一样逃走了。市政府总有一天会插手，以没有继承人为由将这里接管，但不管谁和这里扯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处。就应该让这座教堂自然地失修、倒塌，以免惊醒那理应长眠在黑暗深渊里的东西。
警察说完这些就走了。布莱克久久地站在那里，盯着这座拥有黑色尖塔的教堂。他很兴奋，因为觉得这座建筑十分不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他想道，在警察所说的往事里究竟包含着几分真实呢？这可能只不是因为这座建筑阴森的外观而编出的无稽之说而已。即使如此，布莱克仍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像他写的那些小说突然变成了现实。
从云层的缝隙间，太阳露出脸庞，可矗立在高台上的古老教堂的积满煤烟的外墙阴沉依旧，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阳光的影响。奇怪的是，被铁栅栏圈在里面的植物也是蔫头打脑的褐色，在它们身上看不到一点春天的新绿。布莱克不知何时已走近教堂，想看看外墙和生锈的栅栏上有没有可以进去的入口；这座黝黑的教堂对他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恐怖魅力。台阶上的铁栅栏没有开口，但北边却有几根栅栏不见了，他只要登上台阶，沿着栅栏外缘的墙头一直走到豁口那里，就能跳进去。他想，既然这里的人如此害怕这座教堂，应该不会来拦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