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之下(5)

  “恩，好，佟姨我们去吃饭了。”李沂看到佟姨抖了一下，张莲霞的眼睛重新被黑暗覆盖，他来不及问母亲，推着轮椅匆匆离开。
  “恩，好。”佟姨回答，默默看着太阳没在远处的高楼上，暮色自星月湖消失，一轮明月映
出，叹了一声，动身回家。
重新坐上升降梯，他的眼睛暂时难以适应黑暗，只能站好不敢乱动。今天是他第一天正式工作，没有邢行的带队，从现在开始靠自己。很多大汉很明显都和父亲熟络，都来问他为什么来做这个。他们的潜台词他知道，这些大汉从来不会觉得上学的孩子是可以吃得下这样的苦。虽然感到不舒服，他还是和他们一样大声道：“当然是子承父业。”旁边的大汉爽朗的笑，使劲拍他的肩膀：“好啊，好啊，老李有个好儿子。咱们后继有人！”他被拍了几下，眼睛恢复正常，也渐渐和众人熟络起来，迅速融入这个集体。他们都在大声谈论一些生活上的话题，或两人或三人，也不避嫌，李沂这个孩子在场也会说出一些荤段子，让他差点听不下去。他们只有每天工作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才有机会聊天，聊的也只是每天发生的日常琐碎，他们似乎都在努力的说话，大声的聊天，今天的话题就是李恭。虽然在媒体前他们都被要求缄默，但是当着老朋友的儿子，那些亲身经历的大汉们七嘴八舌，让李沂逐渐还原出那些被掩盖的细节。
  “真特娘的邪门啊当时，老李一直没出来行，我们去挨个号找，找不着。”一个大汉唏嘘。“可不是，”一个叫方勇的汉子接上话，“后来刑哥下来了，好像在李哥监管的81号找到了。”“屁，是在79号，当时我去抬的。”另一个大汉搂上方勇，电梯吱嘎一声以示不堪重负。“那叔你看到我父亲了吗？”李沂追问，他们只以为他来这里是谋个铁饭碗，其实他只是不相信父亲的死是真的，亦或者，这些可能只是幻觉。他看过父亲的遗体，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当时只看到父亲的神情，就有种预感，有什么被掩盖了，而他现在，就要自己找寻。
  “没呐，当时已经盖上了。”那个汉子有些愧疚，李沂刚想问下去，电梯猛地撞击地面，巨大的失重力让他差点跌倒，他稳住身子，随着汉子们走出升降梯，第一时间打开手电。地下特有的潮湿和微微的臭气让他感到不太适应，领头的推开铁门，空气像突然被抽成真空，在这圆柱形的管道中凝固，汉子们沉默，几根手电都指着前方，脚步声有序。
  李沂是不需要跟他们的，这是他才知道的，因为81号与1号连在一起，他只要反向走就可以了，旁边与他管辖区连着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手电反转，眉毛一挑，示意他跟上。刑叔你可以，让我白走这么多路。他跟着前面模糊的身影，暗自诅咒。81号看似最远，却也是仅仅是在地点的一步之遥，如果方叔说的正确，那么父亲遭遇不幸在79号为什么无人发觉？他心里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些都市传说又充斥脑中。不不不可能，这是现实生活，这里也早已被探明，怎么可能有那些灵异事件，他拍拍脑袋，转过拐角，灯光照在墙壁上，81号，是他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