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月亮爸爸【二】

第二章
1970年 秋天  越南 河内  地球
 
战争（注1）持续
到了第15个年头，杀戮仿佛变成了某种日复一日的工作。13年前，迪克高中毕业直接报名入伍。那时年轻小伙子加入空军还是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但是现在，战士回到家乡只会得到那些坐在画满涂鸦的大众T1里抽大麻的嬉皮士们的辱骂。他们说迪克他们都是刽子手，是只知道杀戮的政府走狗，他们高喊着爱与和平，但是每天也只是干着滥交和吸毒的勾当......
没有人喜欢战争，但迪克是空军飞行员，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陆军已经逐步的撤回国内了，可空军的轰炸任务却变得更频繁。有的时候，甚至要把炸弹秘密的丢到柬埔寨去（注2）
。一个越南已经让美军焦头烂额了，为什么还要跟柬埔寨开战，迪克想不明白。
不过空军的待遇总还是要比陆军高一点，至少迪克·斯科比偶尔还是有机会给家里打一通越洋电话。夫妻在电话里诉说着彼此的近况，却绝口不问战争的进展，他们甚至不愿意提起那个字眼。
“恐怕我今年我只能在越南前线过感恩节了，告诉凯西我很抱歉。”迪克在电话里对妻子说。
“你还是自己告诉她吧，你女儿满心欢喜的盼着你能回来呢。”妻子的声音越过广袤的大洋，听上去仿佛也变得遥远了。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奶声奶气，那是迪克的女儿——凯西，无论那些反战主义者怎么说，女儿一直都拿迪克当自己的英雄。这让迪克的愧疚感更强烈了。
“嗨，小南瓜，你的声音好甜，是不是又偷吃糖果了？”
“今天，阿姆斯特朗先生（注3）
来我们学校了！”女儿并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她兴奋的冲着电话喊着。
“你知道吗？他也曾经是个飞行员，跟你一样，不过他是海军。海军为什么会有飞行员呢？还有还有，他现在是个宇航员，他去过月亮.......”
“哦，那真的很了不起......”认识迪克的人对他的风趣幽默印象深刻，但是迪克在面对女儿时，却总是有点拙嘴笨腮。
女儿并没有给迪克插话的机会，继续像连珠炮一样的说着。
“我问他有没有在月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说没有，这真是太笨了。我是说，虽然他是个宇航员，但我觉得他不够聪明，每个人都知道谁先找到一个好东西，写下名字，那东西就是她的了。蒂娜就用这种办法抢到了整个一年级最好的储物柜，我只比她慢了一点点。她说她的柜子能通向精灵王国，还说精灵王国里的树上都结满了棉花糖和巧克力，她想吃多少都可以.......但她说我不能跟她一起去......”
如果一直让女儿这么说下去，恐怕5分钟的通话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但是迪克又不忍打断女儿——她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个天使。
“爸爸，你现在是飞行员，你再长大以后也会变成宇航员吗？”
“凯西，这很棒，但是我其实是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