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芙】从前慢（九）(4)

今天也一样，他收到的是同学邀请他来这里玩的消息，进来却看见陆定昊一个人喝的大醉。
 
董岩磊低头看着陆定昊，他其实很想告诉他，董又霖心里还是在意他的，或许在意的程度不深，他心里留给陆定昊的位置也不多，但那种感情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但董又霖不会承认，要他把感情说出口已经很难，再让他承认自己移情别恋，简直难如登天。而陆定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董又霖说爱他，也一样不会相信，他只会当董岩磊在哄他。
 
“好了，回家吧。”董岩磊终于把陆定昊哄上了车。陆定昊开着车窗吹风，酒倒是醒了三分。
 
“我可能做不了你嫂子了。”像是在开玩笑一样，陆定昊从不许董岩磊叫他嫂子，今天却把这个称呼主动安在了自己身上。
 
董岩磊开着车的手一抖，差点撞上路旁的绿化带。
 
“你要跟他离婚？”
 
陆定昊点了点头，关上了车窗，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
 
陆定昊不是做事果决的性子，但和董又霖离婚这件事，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从找律师到敲定离婚协议，不过几天的时间。陆定昊从律师事务所拿回离婚协议书的那天，上海又下起了雨，是夹着桂花香的秋雨。
 
他记得第一次与董又霖见面，也是雨天。那时的他和董又霖共撑一把伞，他带着私心接受了那个所谓的不情之请，然后便开始了几年漫长又痛苦的纠葛。他早该明白，自己不是有福之人，得不到上苍垂怜，他得不到一个人与他相爱。
 
大雨滂沱，协议书被放在文件袋里，丝毫没有沾湿。陆定昊走进董又霖的书房，拿了他常用的那支黑笔，一笔一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他们那场可笑的婚姻，在三周年的那一天，被陆定昊亲手终结。
 
陆定昊给董又霖打了电话，他站在窗边，暴雨如注，雨声快要湮没他说话的声音。
 
“董又霖，你能回来吗？”
 
“不能。”
 
“那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你到底想干嘛？”
 
“董又霖，三年了，我能等到你对我好吗？”陆定昊的声音镇静的出奇，被风吹进室内的雨滴砸在他脸上，冰凉的。
 
那边迟疑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陆定昊听了两秒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然后轻轻的笑了。
 
那场雨下的很大，花园里都被冲出了几条浅浅的沟壑，泥土混着桂花被雨水冲走。
 
陆定昊坐在床上叠衣服，一件一件的装进行李箱中，其实他的东西很少，箱子只装了一半。好像生活在这里三年，也没有什么属于他的东西。他就像一个赖着房租不给还不搬走的长期租客，终于拉不下脸面，选了一个雨过天晴的上午，看似体面的搬出那栋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