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蚊 （一 二）(2)

况且我俩并不熟识，这一路相顾无言，特别的尴尬。我搜肠刮肚的想找点话题，她也不搭茬。并且，夏飞真是没白起这名字，两条腿走的飞快，好像恨不得赶快脱离我的视野之外，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整个就是一场竞走比赛。
第二天一早我就当着夏飞的面和同学们抱怨，说，嗨呀，学校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强奸犯一般都是见色起意激情作案，现在事闹的这么大，现在他肯定窝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听见消防声都吓的尿失禁，哪敢再出来犯案，再说，身体也吃不消啊。
结果这句话被过路的班主任听到，冷着脸把我提拎到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上了课都没让我回去。
“反正你上不上课也无所谓，”她对我说，“但夏飞可是个好学生，要不是她家住的偏，我才不会把她交到你手上。你他妈给我保护好了，要是出了一点问题，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老师，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觉得您的用词有失体面。”
“滚！”
“得勒。”
“回来！”
“您说。”
“你小子，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放心吧您，我，看不上她。”
 
这句话我没撒谎，夏飞虽然长的是那么回事的吧，但总是一副面若冰霜高高在上的样子，照了面恨不得拿鼻孔当眼睛看我，我虽然学习成绩远不如她吧，但好歹也是一个品行端正一心向善的良好青年，大家都是工农子弟无产阶级，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当天晚上，我和夏飞照旧铁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们迎面撞见了她妈。
尽管我与她妈没见过面，但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和夏飞是亲娘俩。
两个人的表情是如此的如出一辙，简直如同毛笔画浸透了两张宣纸。
但不同都是是，夏飞对我顶多是漠视，而她妈对我简直是蔑视。我出于礼貌喊了她一声“阿姨您好”，而她的回应，大概就是从鼻孔里呼出一团二氧化碳。
我对此倒也没有太大不快，反正已经习惯了，女儿安全的送到您手上了，组织上安排的任务我已提前完成，小的这就告退了。
刚要转头回家时，我目睹了一个，令我直到现在也完全无法释怀的画面：
 
夏飞她妈，一言不发的，一巴掌打在了夏飞的后脑勺。
她下手的力道是如此的重，发出沉闷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夏飞被打了一个趔趄，脚步踉跄的维持着平衡。她头上的一个发夹被打掉，几条碎发狼狈的随风飘扬。
夏飞没有任何言语，仿佛已经经历了千千万万遍，她低着头握着书包带，默默的跟随在她母亲身后，只留给我一个清瘦萧条的背影。
 
第二天的课堂上，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的去捕捉夏飞的身影，她的头发已经梳的完好，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柔顺的光泽。有几次我与她的目光相遇，两个人都没有躲闪，仿佛较劲一般的注视了对方一会，但我清楚的察觉到，她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