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蚊 （三 四）

三
 
 
距离高中毕业仅仅过去了不到两个月，女同学们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们一改之前的青涩面容，有的化了妆，有的染了发，有的则穿上了在学校从未穿过的超短裤与鲜艳裙子。
我盯着一位女同学光洁的大腿看了半天，惹的老师在讲台上阵阵干咳。
“那个谁啊，把大腿遮上点儿，有的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那位女同学随着老师的视线看过来，脸上又喜又恼，随即又向夏飞投去嗔怒的目光，意指：你也不管管。
我转向夏飞：“夏飞同志，我们已经毕业了，旧时代已经过去，三座大山也已推翻，你怎么还穿的这么艰苦朴素，要去喂牛啊？”
“我没有裙子。”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罗圈腿。”
“滚。”
“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妈不让你穿。”
夏飞没有理我，她合上笔帽，意欲上前交上志愿表。
“等等。”我伸手拦住了她，“填的哪个学校。”
“我还得向您汇报一下是不是。”
“啧。”我一把夺过志愿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想看你穿裙子。”
“？”
“我要和你去一个学校。”
“你别闹，我报的英语。”
“那我也报英语啊。”
“就你那英语水平……”
“说啥呢，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你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专业？”
“你也没有自己喜欢的专业？”
夏飞一愣，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还是劝阻道：
“你听我说，这个可不是儿戏，填了就不能改了，你爸妈同意吗？”
“我能考上大学，他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夏飞一时无语，“真羡慕你。”
“来，你帮我写。”
“哈？”
我将左手放在志愿表上，右手举上肩头做起誓状。
“我，诚挚地邀请夏飞同学，在我的高考志愿表上填上她的学校。无论是第一志愿，还是平行志愿。无论什么专业，服不服从，考的上也好，考不上也罢，我都将与夏飞同学，一起前进，一起堕落，此志不渝，永不反悔。”
说罢，我从桌上揭起志愿表，双手捧到夏飞面前。
当天是一个炎热的夏季之时，天空湛蓝一片，好像永无尽头。窗外看不到一丝云彩，也听不见任何风声。操场上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只篮球，一边拍打一边呼叫，声音微弱却又传来阵阵回声。教室里的同学们不再讲话，纷纷杵着脖子或玩着圆珠笔，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俩，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羞愧，我望着夏飞的脸，双臂举的笔直。她也盯着我，脸上羞的通红。
“大家不要盲目学习啊，志愿表还是要认真填。”老师在台上补充道。
我向老师抛了一个媚眼，接着又转向夏飞。
“你不填我自己也会填的。”
忘记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十几秒，也许只是一瞬，夏飞脸一扭，将我手中的志愿表一把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