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蚊 （三 四）(3)

“你别给我来这套，你告诉我你对夏飞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老师这属于个人隐私。”
“那就是有喽。”
“没有，”我撒谎道，“撒谎是小狗儿。”
老师低下头，从花镜上方打量着我的眼神。
为了保证谎言不被拆穿，我瞪着眼睛和她直视了一会儿，最后因为眼睛发酸而落败。
“老师您就别折磨我了，”我擦着眼沟里的泪水，“就这么跟您说吧，我的出现对于夏飞来说，那是百利而无一害，您要是不相信咱就走着瞧，这次月考她要是成绩下降了，您立马给我逐出师门。”
 
半个月后，夏飞的全年成绩从第三下降到了第六。
 
“行了老师您不用说了，我看三班也挺好，您和上面研究研究，把我调三班去吧。”
“咋地，让你祸害三班去啊？”
“得，我退学成了吧，您给我爸打电话吧，就说他儿子不孝，没能完成高中学业，但老师您语气轻点，我爸有心脏病，要是一激动人过去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我这一初中文化的，怕是支撑不起这个家……”
“得得得，你可放过你爸吧，你们家里什么样我都清楚，”老师笑道，“包括夏飞的。”
“那夏飞她妈……”
“我知道。”老师正色道。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夏飞她妈出现在了家长会中的情景。
“成绩有浮动是正常的，夏飞这些天状态很好，继续保持。”
“老师，”我不禁有些感动，“您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我转向办公室的其他教职员工：“其他老师们，你们全部并列第二！”
在一片哄笑声中，我退出了办公室。
 
“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大学里了吧？”在分别的路口，我问向夏飞。
“也别这么乐观，你不一定考的上。”
“嗨，你这怎么说话的。”
“和你学的。”夏飞笑道。
“行，你一个人上大学去吧，我管我爸借点钱，支个摊子卖油炸糕去，逢年过节别忘了买点当地土特产啥的回家看看，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辛苦的……”
“得了吧你可，填志愿前我看过了，你的分过录取线了。”
“贤妻良母。”
“呸！”
“那我们，大学里见喽？”
“大学里见。”
“拜拜。”
“拜拜。”
 
夏飞转过头婉儿一笑，挥别的手伸向天空，夕阳的碎片在她的肩头跳跃，余辉将她的剪影染成金黄。
有点矫情，但是，很幸福。
 
2008年8月8日晚。
在我与夏飞分别的几个小时后，在奥运会开幕式的烟火中，在一片祥和欣欣向荣的气氛里，我收到了她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