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蚊 （三 四）(2)

我长吁一口气，盘腿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
 
“有没有个，填结婚申请书的感觉啊？”
 
 
四
 
 
从学校出来后已是下午，我与夏飞久违的又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当年的强奸案只花了不到一星期就已告破，前后因果都被刊登在了报纸上。同学们群情激奋，报纸在班级间广为传播。
奸杀女学生的凶手是一位流浪汉，平时就住在公园里的水泥管子里。
流浪汉陈述道，那位学姐偶然与他相识，见他可怜就送他一些食物，两个人偶尔还聊起学校里的事，相处的如同朋友一般。案发当晚学姐由于高考压力过大，带着水果来找他聊天解闷儿。流浪汉不胜感激，还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去开导她。然而学姐听了她的话，却突然指责起了流浪汉的人生。
“就那么一瞬间，我就不受控制了。感觉就像是，鬼迷心窍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把你当朋友才会那么说。”记者问道。
“嗯，我知道，她替他们感到不值。”
 
 
“案子破了，明天也就不用送我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夏飞头也不回的说。
“别说的我好像挺想送你回家似的。”我表示了抗议。
 
第二天放学后。
“嗨，夏飞同学，你也回家吗？”
“？”
“你家也是这个方向啊，嗨，真巧，我家也是，来一起走吧。”
“……”
 
十分钟后。
“你是不是该从这里拐了。”
“啊，没有，我到前面去买，买，买点那什么。”
“买什么。”
“咳，这就没意思了。”
“那什么有意思？”
“你看，你也没拒绝，这就很有意思了。”
 
我确实挺讨厌夏飞来着，很瞧不上她的那种清高的样子。但自从目睹了她妈对其施暴之后，就在那一瞬间，对她的印象突然产生了改观。
她的自负，其实正来源于她的自卑。
因为自觉异常，而不敢与众人为伍，害怕辜负好意，遂逐渐疏离人心。在孤僻所导致的巨大空虚与寂寞迎面而来时，大概也唯有傲慢，才能勉强填充她那怯懦的自尊，不因空虚失智，不被寂寞蚕食。
而我恰好目睹到了她最落寞的模样，察觉到了她一切自卑的源头。她惶恐自己的假象被戳穿，同时也庆幸，有人能够接近她的本心。
之后的高中三年来，除了寒暑假，我一直没脸没皮的黏在夏飞身后。我喜欢和她说话，喜欢看到她被我逗笑了的模样，我满足于将她从巨大的压力中释放出来，满足于看她冷淡的面容泛起波澜。当然，我并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活雷锋，如果夏飞是个男的，我管他死不死。
 
但因为这个事，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谈了好几次，说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老师你说这话啥意思，啥叫最担心的事，最是啥意思，班级里谁和她走的近都不是最，只有我是最是不，老师你说你不是有点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