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ER】唯一可触之光(4)

  “我不明白！”格朗泰尔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安灼拉嫌弃他，甚至厌恶他，但是他从未见过那种充满恨意不共戴天的眼神，那带着几分绝望的眼神，让人痛心。
  格朗泰尔只觉得全身都冻结了，他最后的阳光，也终于离他而去了！一股冲劲破开他冰凉的血液，那置之死地却不欲后生的冲动直入大脑，竟让格朗泰尔上前一步，吻住了安灼拉的唇。
  那柔软的唇竟比身为吸血鬼的他还要冰冷，格朗泰尔能感受到安灼拉的僵硬，后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脸上的血色竟肉眼可见地逐渐褪去！
  安灼拉完全僵住了，他的脸色过于苍白难看，这让格朗泰尔担忧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安灼拉这副样子，他立刻心生悔意。
  “安…安灼拉……我……”
  “呕――”
  来自灵魂的厌恶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刺激着安灼拉，他忍不住干呕起来，他几乎能重新闻到十四岁那晚冲天的血腥味，那吸血鬼冰凉的利齿陷入他的皮肤，诡异地感觉在血管里涌动，眼前一片猩红的恍惚，至亲之人大睁着失去光彩的空洞双眸里依然能看出的恐惧……
  安灼拉真的吐了出来，他无意识地扣起了自己的手腕，微微凝固的暗色血浆从他的手腕中缓缓流出，似乎这样他就能换回新鲜的血液一般，他拼命地扣着，白森森的骨头已经暴露出来。
  格朗泰尔怎能认不出那是半吸血鬼的血液呢？就算是方才，那个吻中，他也已经嗅出了半吊子的吸血鬼的味道。
  这样的半吊子……格朗泰尔终于明白安灼拉眼中的恨意是从何而来的了，他几乎能想出一百种半吊子为什么恨着吸血鬼的原因。
  安灼拉的愈合速度没有那么快，他一个劲地扣着手腕，几乎将骨头扣断。
  “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格朗泰尔抓住了安灼拉的一只手，他看着安灼拉，满眼心痛。这样美丽的大天使，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磨难呢！
  “放开我……”安灼拉的声音很低，颤抖着，从喉咙间挤出来似的。
  格朗泰尔从来不知道吸血鬼也能流泪，他只觉得眼眶发热，他不知如何向安灼拉表达他此刻心中的万千情绪。
  他抱住了安灼拉。
  “滚……”安灼拉有气无力地推着，自然是推不动的――安灼拉此刻连视线都难以聚焦，如何有力气推开这个真正的吸血鬼？
  格朗泰尔的身躯虽不至于僵硬，但却是冰冷的，他的拥抱无法让安灼拉缓和，恰恰相反，这过近的距离让安灼拉将他吸血鬼的味道闻得清清楚楚，那味道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安灼拉往日的仇恨与痛苦，半吊子的他经历了多少艰难才融入人类，没有人能体会。
  为什么偏偏是格朗泰尔呢，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滚啊！”安灼拉终于推开了格朗泰尔，这一下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连带着他自己也被往前一带，几近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