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立剑为誓（上）(2)

眼前的肯萨尔仍比他矮了不止一头，以后这个差距还会越来越大。他的力量竟会如此突飞猛进！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沃德索姆猛地撤步，丢掉了一只斧子。肯萨尔朝前扑了个空，另一只斧紧接着重砍下去，肯萨尔反手再挡。又是沉闷的一声，两个人都听到了铁芯震颤的回响……
决斗在几分钟后结束了。“‘剑落士亡’哦朋友。”肯萨尔气喘吁吁地说，他摘下头盔，汗水已经把里衬的棉层浸得湿透。
“那可不是兽人的信条。”沃德索姆淡淡回应道。他拾起手斧，和走来的肯萨尔碰了碰拳。
“今天，算平局吧。”沃德索姆笑了。
肯萨尔却认真起来：“还是你赢了。到后面我根本没有力气去格挡。”他的木剑上面伤痕累累，打磨油浸过的剑身上已出现了木茬和裂痕。
“看来，虽说叫‘最正式的对决’，在你拿到真剑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你说的不错！”人类无比积极地回应道。肯萨尔张开双手，不算大的手掌上已经全是茧了，他无比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沃德索姆习惯性地用“荣耀”一词去奖赏所有传统的信条，就像肯萨尔现在热衷的真剑比赛，沃德索姆把这份对传统的坚守定义为“荣耀”，他真希望肯萨尔在其他方面也能像这一样坚守。
远处高高的青色塔楼内，沃德索姆看见了酋长的儿子米吉苏鲁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他这边招手。他是他的表哥，毕竟他伟大的母亲斯特莱·玛恩正是酋长的亲妹妹。
“兽人是从来不招手的。”他背过身去，突然严肃地向肯萨尔说：“就像人类永远不会在自己名字前挂上堆无用的头衔一样。”
一瞬间，肯萨尔的时光倒流了。人类当然不会用“解放者”、“光辉者”之类的词粉饰自己，但他们总会说一句话：
“天佑吾生”
那一夜，他听到了多少句“天佑吾生”？
那一夜，冲进雨中时，他对自己鼓励：“天佑吾生。”
在路上，那军士牺牲前最后对他说：“天佑吾生。”
艾薇姐姐在雨中倒下的时候，对他说：“天佑吾生。”
躺在阳光里，耳边隐约地听见母亲说：“天佑吾生。”
这是人们永恒的信条……
他环视四周，现在幽秘森林的阳光还是那么灿烂，一切都回归原样，洪水好像没有改变这里的任何东西。
但一切都变了，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看到母亲红肿的眼睛、弟弟含泪的笑颜、叔叔欣慰的笑容、以及父亲挺拔的背影。他立刻向所有人问好，但父亲没有看他，摄政王压抑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
他心里惦记着一个名字，父亲的语气不像生气，却让他始料不及。他惊慌失措，叔叔鼓励了一下他，接着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他不想放开母亲的手，但母亲只是把祝福的吻留在了他的额头上。
然后，这里只剩下他和父亲，这是父亲住过的病房。父亲就站在曾经自己一直站的那个地方，靠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外面，天空竟已放晴了。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雨后的阳光是这么明媚。”父亲抬起手触摸着那被灰尘散射的阳光，话语中带着一丝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