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立剑为誓（下）

一月，又是一个雪夜。
肯萨尔已经兑现了承诺，有人也该向他兑现承诺了。
肯萨尔悄悄地跑出家门后才记起来今天不用躲着“光世”敏锐的耳朵了，叔叔的每一次离去都是那么简单和直接，连个象征性的送别都没有，无情的不给你一丝挽留的机会。他快步跑出去，与同伴们会合。他穿了一件白色篷衣，这是莉莉特意嘱咐他的，今天他们要尝试一个新的“战术”。
沿小丘路一直走，绕过小圣堂的后面，来到学区的东北角。还是那个小队，其他人同样穿着白衣，都已经等在这里了，只是不见修杰西和西蒙格。
“那两人呢？”肯萨尔问。
“西蒙格在前面探路。”洪克说，“说不定我们还得冒险从前门进。至于修杰西……”
肯萨尔望着亚娜拉，她显得很失望：“哥哥是胆小鬼，他觉得这太危险了。”
谷地的雪夜静的出奇，厚厚的雪幕把远处巡逻兵的脚步声淹没在无边的黑夜里。四个人站在这里，不一会儿就已经冻得发抖。
肯萨尔看了看四周，学区的高墙立在前面，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进去。“我们该怎么进？”
“我们要踏雪无痕。”莉莉说，“看到那斜着的屋顶吗，我们要从那里上去！”
看样子高墙是必须要翻过去了，踩着一节节窗台加排水管，爬上楼顶对肯萨尔并非难事。“这是植物课的教室吧，你们能爬上那三层楼吗？”
修杰西摆了摆手说：“我们也不是在原地踏步，肯萨尔。你在决斗场上挥汗如雨时我们可没闲着。”说到挥汗如雨，肯萨尔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远处传来雪雀的咕咕声，仿佛也在哭诉这销骨的寒冷。
“这不是雪雀。”莉莉却向上面招手，“这是西蒙格给的信号。”
西蒙格的脑袋从斜顶后面露出来，他轻快的向下面招手，仿佛在说：肯萨尔，我们走！
四人紧跟上去，外墙比肯萨尔高出了半个身子，但这可难不倒他。女士优先，亚娜拉和莉莉蹬在男士们的肩膀上，轻轻往上抬脚，扒住墙头，翻身便跳上去。肯萨尔和洪克紧跟着上，他们的脚步一个比一个灵活。接下来是攀上三层高的楼，根本不需要绳子，窗框外的凸缘就是绝佳的支撑。西蒙格把他们一个个拉上来，肯萨尔爬上去，翻到斜顶的另一边，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鳞次栉比的学区楼顶铺成了条条雪白的路。
“怎么样？”西蒙格拍了拍他的后背，从他身后走过。
“肯萨尔，别傻愣愣站在那里，走啊。”
“现在可以尽情拥抱谷地了。”
他转过身去，莉莉朝他眨了眨眼。望向远方，现在学区之前的光景都在他眼前，即使他看不清，也能感受的出来。
“风带我回到孩童时光，清晨、晌午到黄昏、深夜；地平线上升起七彩云，我们从未停止追寻的脚步。”莉莉哼起歌来，歌词不应景，却让人舒服。
小队在屋顶与屋顶之间穿梭，他们小跑着踏过厚厚的雪顶，脚下的房屋每个人都不能再熟悉，深夜中，只要有身上这件白衣，掩藏在雪中，他们不怕被任何人发现。像全知球这种东西，他们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