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谣(2)
“阿离不记得没事,我记得就好,我送阿离回家可好?”执明拉着慕容黎的手,一如当年在天权,拉着慕容黎的手走向向煦台一样。
执明带着慕容黎来到回光石前,说道:“我从前错过了阿离小时候,甚是遗憾,如今看到了,也便圆满了。”
执明领着慕容黎在回光石前看着过往,从慕容黎的出生到长大成人,推开那雕花的窗,与阿煦临窗而坐;到后来的灭国,将慕容黎那一袭白衣染得鲜红;看着慕容黎从天真无邪的慕容黎变成满是心计的慕容离,执明看到后下意识的将慕容黎一把揽在怀里。
谁在哭啊哭暗了天狼;谁在笑啊透骨的丹砂;谁的青衫被暮色埋葬;谁的梦还在蝶翅轻展。
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谁在笑啊触目的苍凉;谁的眼啊嘲笑这浮华;谁安静地不用再说话。
慕容黎看着自己亡国之后,一路从瑶光逃出来到天玑,最后来到天权,遇到了自己这一生的劫,无论这个劫是缘是孽,慕容黎都甘愿如此。
初来天权时,执明将夕照台给自己住,依自己所言,将夕照台改成向煦台,封自己做兰台令。自己闲暇之余,执明陪着自己在兰台旁看锦鲤成双,自己有时也会在水榭旁吹着萧,微风拂过,吹散了不少花瓣,落在了水榭里。执明自己偷偷的画了好些画,最让慕容黎难以忘记是那幅执明倚在慕容黎肩头,看着慕容黎批阅奏折的画,那样的岁月静好。
透过回光石看到了很多过往的事:陵光因裘振之死,一直颓废,后来遇到公孙钤,奈何时也,命也,公孙钤命丧在自己手里,使得陵光心里的那两个洞,再也没法填上;蹇宾与齐之侃一身傲骨,不肯臣服,自刎同归,相见于黄泉;孟章自继位成王以来便被三大士族压制着,不愿信仲堃仪一言,拼死一搏,二人终究是殊途陌路。生逢乱世,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一行泪,从慕容黎的脸狭上滑落了下来,眼眶发红,执明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得吻去那一行泪:“阿离,可记得回家的路了?阿离,可是想家了,我送阿离回去!”执明说话间便拉着慕容黎走到了奈何前边。
奈何桥下,忘川河水,曲水弯弯。
执明执着慕容黎的手,陪着慕容黎走完了那奈何桥,坐在那回家的船上,船家沉默不语,渡执明与慕容黎二人过江。执明推开那船上雕花的窗,外面雨落隔岸,船渡在忘川河上。执明蹭着慕容黎的头发,喃喃说道:“阿离,过了这忘川河,你便要忘了我了,阿离,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走,但是阿离想家了,阿离······”执明亲了亲慕容黎的额头,将他送下了船,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舍不得慕容黎回去。待慕容黎走远,执明这才转身,看着慕容黎远去的背影,顿时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阿离,以后若是找不到家了,记得来找我,你的执明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彼岸花开,我在这里,待君归来!”
门前石阶泪多了几行,谁推开那雕花的窗,怕你漏看引路的沉香;雨落隔岸,河过忘川,沉默的船家,你渡谁过江;曲水弯弯,陌上谁家;点灯的那人,他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