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离(6)

我告了别准备离去，母亲却叫住了我，执意要给我戴上玉扳指。
姜国与赵国是邻国，不过几日路程，我已在赵姜两国交界处了。此处荒凉至极，荒草丛生，方圆数里只有眼前这么一个客栈，还是个破烂的客栈。
短暂休息了一番后，我提起包袱，准备继续前行。
客栈老板是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他小声叫住我，“姑娘，前面便是姜国国土了，不是我嘴碎，赵国挺好的，姑娘为何……”
我摆了摆手，不作回答，启程入境。
凤凰蛊十分名贵，仅姜国皇室才有。
我易容扮作舞姬入宫，入宫后借口出恭，离了队伍，找了个地方褪下外衣，便窜去了皇帝的寝宫。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不愿意与他们硬碰硬。
可这本要进行至亥时的晚宴，竟足足提前了半个时辰。
我翻箱倒柜，终于在龙床旁的暗格里找到了不足掌心大的小瓶子，瓶子中是两条豌豆大小的褐色虫子。
我心中大喜，将瓶子揣入衣中，准备离去时，外面传入男人的声音。
“快，贼人在里面，快将房间围住！”
我听见外边动静，正准备从屋顶离开，房门却被重重的推开了。
一时间殿内灯火通明，众多手持火把的御林军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些衣衫华丽的男人，我冷眼望着这些人，前面的御林军手持火把，后面的男人们，手中则无一不拿着瓶子。
其中一个独眼老翁阴森森的笑着，“这是哪来的小老鼠啊，吃了熊心豹子胆?哼，正好，我这墨鳞王蛇也许久未食荤腥了，送上门来的鲜肉啊。”
“哈哈哈哈哈，御林军，今日这小东西就交给我们喂宠物吧?”有人附和独眼老翁。
御林军统领看了眼我，随即点头，似是觉得我根本不足为惧，嗤笑着点头。
看这阵势，今日，我若不弑尽这些人，死的便会是我。
我并非抱着必死的心，因此未带长刀，只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抓紧匕首，手起刀落，几乎是一瞬间，刚刚还在嘲笑我的几个男人被割断了颈，鲜血喷洒在房间里，我的脸上沾了些血，这些黏腻的红色液体让我的眼神更是凶狠了几分。
遍地蛇虫，我已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握刀朝老翁挥去，老翁身形一闪，抓住自己身后的男人挡在自己身前。
鲜血喷溅，死不瞑目。
老翁盯着我，忽然奸佞一笑。
冰冷的鳞片覆上我的左手，我挥着匕首砍去，可已经晚了，蛇牙狠狠的咬在我的手上，纵使蛇身断成两截，也无济于补。
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泛黑，为了防止毒血扩散，我眼也不眨的自断了半臂。
大门开着，可他们挡住了大门。
我想此时我的双眼一定猩红得可怕，樊夕澈曾经说过，我一到战场上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强大，陌生，可怕。
突然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将长刀带来。
可我即使只有一把匕首，也几乎杀尽这殿内之人。
最终只剩下独眼老翁。
老翁见我杀神般的模样，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只是笑着，低声道：“你还站在这里，莫不是以为你能杀掉我?”
我冷笑一声，他嘲讽的道：“你身中剧毒，断臂也无用，约莫再过一注香时间，你会死。”
他话音刚落，我便感到头晕目眩，我暗道不妙，也不去管他，运功飞了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远，我的意识越发涣散，终是支撑不住，重重坠了下去。
结束了。
我这样想。
                            尾声
他于她死后又二载的一个阳春三月天找到她。
那是姜国的唯一一片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