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离(3)
后来还是樊夕澈将我背回去的,而这些,也是从他口中听来的。
他向我介绍了他,原来,他便是那位迟来的副将。
他比我年长四岁,长了一副罕见的好皮囊,算得上是个性子温和的。
这是我未见过他杀敌时对他的评价。
忆起来,我与他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他并非小心眼之人,因此,他待我,也未因那日之事存有偏见。
他虽有副好相貌,且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身手却是能和我持平的好,几次与他徒手比试都未分出胜负。
真正对他印象改变时,是在偶然一日,匈奴越境,他手持利刃,三两下就把匈奴的手脚割了下来,还轻飘飘的给了我一个笑容。
(四)
近几日天气愈发寒冷了起来。
我自幼便是个怕冷的,从前在南府时,没到冬日,我就会化身懒虫,在被窝里睡到日上三竿。来到军中之后虽不能似在家中那般猖狂,却也会尽量晚起。
左右早起操练,一直是樊夕澈在带。我也乐得自在。
可今日,樊夕澈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闯入我的帐中想将我拉出去。
“大清早的,你吃错药了吗?”我粗着嗓子冲他喊,却未听出我带着鼻音的粗着嗓子在他耳朵里什么杀伤力都没有。
他一边推搡着我,一边解释:“歌儿,你这冬天一冷起来就像只冬眠的田鸡似的。每日操练都不去带兵,这让兄弟们怎么看你?”
“大家伙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怎么看我?”我挣脱他的手,被子却被他抢过去了。
我狠狠从他手中夺过被子,打着哆嗦裹紧了被子,吸了吸鼻子,“弟兄们不会怎么看我的,日后操练还是你去带吧,时辰还早,你且让我再睡一会儿。”
他自讨没趣,却也不走。坐在我床头的棉布小凳上,拿手托起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脑袋,也不管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酣畅,直接睡到正午,睡醒后我去帐外盘查时见到樊夕澈,他像闹脾气似的,见我也不搭理。
是夜,我脱下战甲,摘掉盘起的发,掀开被子,准备一头栽下去,却发现我的被子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樊夕澈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吃惊的模样,眯起上挑的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会,头上青筋毕现,我生气的下了逐客令,“樊夕澈,出去!”
他收敛了目光,从塌上坐起,嘴角上扬,勾出好看的弧度。
“我竟是从未发现,咱们小歌儿,长得这般好看。”
樊夕澈的话让我面上有些烫,恼羞的我拽开被子,他因为反抗,力气又不如我,因而被子被我扯掉后,他的中衣也变得松松垮垮,露出单薄的蝴蝶骨和半个白皙的肩膀。
“歌儿,你这般主动,莫不是……看上我了?哈,我可不是断袖。”
我脸色不好的撒了手,用被子盖住了他。
断袖?是了,如今的我是男人,樊夕澈的话也都不过是开玩笑的话。
在仅有两人的帐篷里,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我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喜欢男人?呵,那勾栏红院的女人可好玩?也不怕染病。”
(五)
自那日后,我与樊夕澈便再也不交谈了。
距那日已过了两月,深冬后,天气冷得我每日都在自个儿帐中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