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13)
他把手摊开,里面是一块光滑的圆石头,绿到无以复加,还镶着一丝丝乌黑发亮的光泽。大海不知止歇留情,日夜冲刷打磨,又被沙砾搓揉得发亮。其中的缺憾全被消去,只剩下几近完美的成色。
“很美。”我说。
“对啊,”他说,“我很喜欢收集这种石头的。”突然他仰头看着我的眼睛,一把将石头推向我,“给,”他说,“你愿意收下吗?”
我伸手去接的时候,转头看屋内另外两个人。他们望着窗外的大海。
“这样,那谢谢你,”我说,“非常感谢。我收下了。谢谢,谢谢你。”我从他前伸的手中接过石头,放到口袋里。
吃早饭的时候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吃完之后约翰和狗又出去了。我准备出发。
“那个,我得走了,”我在门口停步,“到圣约翰斯还得好一会儿。”我向老人伸出手,他握了握,手指很有力。
“谢谢你,”老太太说,“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但总之谢谢你。”
“我觉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我站在那里摆弄我的钥匙。“我很想用某种方式帮到忙,或者保持联系,可是……”
“可我们没电话,”他说,“而且我们俩大字也写不了几个。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一直没告诉你。约翰倒是越来越会写信了。”
“再见,”我们再次道别,“再见,再见。”
阳光照下来已没有杂质和阻隔,小船在港中来回游走好似微型球道上的高尔夫球。我跨进没有上锁的车,发动引擎。石子在车轮下翻滚。我经过房子,朝站在院子里的夫妇挥了挥手。
远处的悬崖上,孩子们在呼喊,他们的声音如颂歌般穿透浸润了阳光的空气。几条狗在他们身边激动地跳跃绕圈。他们手上好像有只动弹不得的海鸥。可能他们会把它医好的吧。我摁了摁车喇叭。“再见,”他们边挥手边喊,“再见,再见。”
航站楼的亲切之感显得古怪。它象征着漂泊,本身却散发着永恒的光芒。它的“富美家”塑料贴面设计就是要长久的。柜台处有个中年男子故作愤怒,在跟一个女子解释,他要去的是纽瓦克,不是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