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是真理部记录司职员。(3)
马上,他的脸变得通紫,眼里流出了眼泪。那玩意儿像是王水,不仅如此,喝的时候还给人一种皮炎子被掘了的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胃里的灼热感消退了一点,一切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他从印有“胜利牌香烟”的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不小心把它拿倒了,烟丝因此掉了出来。他又抽出一根,这次好了点。他回到起居室,在位于电幕左侧的一张小桌子那里坐下来。他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支笔杆、一瓶雪水和一本四开大的空白厚本子,它的封底是红色的,封面压有大理石纹。
不知为何,起居室里的电幕安装的位置不同寻常。它通常在远端的墙上,这样可以监视到整个房间,这张电幕却安在较长的那面墙上,正对窗户。电幕一侧有个浅凹处,李田所就坐在这里。建这幢公寓楼时,这地方很可能原意是用来摆书橱的。李田所坐在这个凹处,尽量把身子往后靠,这样可以保持在电幕的视域范围之外。当然,他的声音仍会被听到,不过只要待在目前的位置,他就不会被看到。他之所以想到这会儿要做的这件事,部分原因是这房间不一样的布局。
同样让他想到做这件事的,还有他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本子,这是本异常漂亮的本子,纸质光滑细腻,因为岁月久远而变得有点泛白(其他的纸都是雪色的)。那种纸至少已经停产了191年,因而他估计那本本子的年份远不止1145141919810年。他在一间肮脏的小杂货铺的橱窗里看到它,那间铺子位于市内某个小鬼区(究竟是哪个区,他现在不记得了),当时他马上有了种不可遏制的冲动想拥有它。党员不应该进入小鬼们的店铺(被称为“在小鬼们的市场交易”),但这一规定未被严格执行,因为许多东西——如鞋带和剃须刀片——除非去那里,否则就买不到。他往街道左右两个方向迅速瞄了瞄,然后溜进去花八元十角钱买下了它(把古董卖的这么便宜的店主是人间之鉴),也没想它能派什么用场(大嘘)。他知错犯错地把它放在公文包里带回家,上面就算什么也不写,拥有它也算是有违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