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一）(5)

“走，带你看个好地方。”我把书塞回抽屉，带着一脸迷惑看着他，他没有回答，用着从路边摆摊的算命瞎子学来的招牌笑容，说“来了就知道了。”
他走出教室，我只好在后面跟着，我就仍由他带着我走过满地碎石，坑坑洼洼的广场，直到走到校门口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时候我才站住脚问他：“你要出校？”没有上完课就出校总让我很不放心。
他没有停下来，又把我拉动着往外走，说：“放心，我跟老师说过了，老师同意我们两个上完下午的课就走，不用参加自由活动。”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家里学校太远，否则回家天就黑了。是老师特许的，我没有多问原因。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梁译走出了校园。
这时候的校园外面有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街道上十分静谧，安静的阳光完整地铺在地面上，拉得冗长，映着睡着了的小摊贩和那些零散的玩意的影子，，树上的声音起起伏伏，留着树叶簌簌的声响。
说起来那一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就像每一天一样平静，没有什么要离开，也没有什么要突兀地穿插进生活里来。
 
而实际上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梁译自顾自地走着，似乎是一段很长的路，我没事一步步地踢着碎石子，观察起两边的景色来。我们从大街上一直走到石桥边，桥边上刻着深深的花纹，大部分都有磨损，看不出上面的图案。石桥消失在路边，拐弯，然后沿着碧绿的河水走，河面上微微发亮，乍看上去仍有几分清澈。再往前走小镇渐渐地被抛在身后，紧接着就看到路开始变窄，路的两边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荒地，枯黄的野草和嫩绿的杂草交相呼应。梁译开始往荒地里走，我担心却又只能紧紧跟上，梁译踩在被野草覆盖严实的小径上，轻车熟路地行走，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生怕出现一个深坑，一踩进去就会溅出污水。
越过荒地又是一条新的路，路上车辆稀少，路边种着一排排的大树，粗壮的树干直通云霄，大片大片的叶子密密麻麻地遮掩着天空，阳光像是被打碎一般倾洒下来，显得影影绰绰。行道树的尽头是一座空荡的建筑工地，高高的楼层被条条框框打得很仔细，横横竖竖穿插着钢铁，生锈得在阳光下像是要剥落一般。橘红色的砖块堆得满地都是，沙子一堆，碎石又一堆，周围也尽是一些没有放下的脚手架，再外边上是一圈长长的高墙。灰白的墙上写着歪歪扭扭的红字绿字，都被雨洗得模糊，中间有一个大门，上了一把大锁。但是无论怎么看，就是没有看到人。整个地方像是远离热闹繁华的小镇的远郊，像是来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方。